第3章 虚情[第2页/共3页]

明姐侧目，只见家中另几位兄姊缓缓而来。领头的少女极是姣美，一袭白底朱红碎花褙子裙，面若秋月色如春花，出落得亭亭端庄，言行举止也是高门望族的嫡女闺秀做派，乃赵氏长女兰珠。

来通禀的是丫环笑春，称表女人一行已至，请诸娘子郎君们移驾前堂。明姐小脸儿一沉，弯弯两道柳眉微蹙，她心头各式滋味，面上却一丝不显，又见得母亲略点头，问，“午膳备好了么？”

“……”表女人犹是怕，目光看向明珠，后者朝她微微点头，这才壮起胆量喊道：“华姐姐。”

华珠俏生生的小脸上木木的，仿佛半点儿不为雪怀的悲切所动。华珠十三，在雪怀眼中已是个大姐姐，此时见她面色冷酷，不由愈发胆怯，竟往明珠身后躲了躲。

主母摆手不作言语，领着一双娘子稳步入室。厅正中摆着万年松盆景，里头的主子们立于门道两旁谛视，见赵氏大妇同两位娇客来了，皆细声细气恭谨见礼。

隔着昏黄泪眼，雪怀在面前的小女人身上细细打量，垂垂的，目光里的哀伤便被猎奇袒护。她点点头，怯生生地喊道：“明姐姐。”

闻言，明珠摇点头，粉嘟嘟的小面庞上似是难过，软声道，“没有，mm哭得不幸，女儿心中也感慨罢了。”话说着，她小手一伸将程雪怀拉到了身前，柔滑嫩的五指揩去那张脸上的泪珠儿，堆起满眼竭诚：“好mm，快别哭了，今后赵府便是你的家，我便是你姐姐，谁也不敢欺负你。”

如承远侯府如许的世家，连进门儿也讲求。嫡室嫡出的孩子行前，庶出的后代不管年事如何都只能跟在背面。长女二郎入内，今后才是小妇膝下的后代，明姐含笑，别离一一恭敬纳福，神情眉宇间无半分另待。

明珠面上一副难过动容神态，心头倒是嘲笑不已。狼心狗肺的东西，她母亲带之视如己出，她与之更是无话不说的好友。不知这蹄子的知己但是被狗吃了，上一世竟狠心对她下那样的毒手！

接着便少不了话些家常。问表女人可曾读过书，读过哪些书，今后安排着同府上娇客郎君们一道进学。拉扯来去无聊得紧，明珠听着犯困又不敢透露，只好挺直了小腰板儿强打精力。

明姐心中怒极，小小的身子抖如风中落叶。孙氏看出些端倪，回过甚来道，“这是如何了，身子不舒坦么？但是风大受了寒？”

她心头愤怒至极，面上却犹是灵巧敬爱的模样，抬眼望，堂屋里燃了檀香，白烟袅袅背面模糊可见一人影，纤细便条，瘦而不高，稚嫩的脸儿上生了双小鹿似的眸子，水粼粼犹自含泪，恰是程氏雪怀。

孙氏心头动容，不住点头道，“好孩子。大夫开的方剂还得持续吃，你身子不好，今后夏季便不要四周走动了，只放心调度。”

正黯然心伤，婆子们便又出去传膳。孙氏因携着表女人的手往花厅去，身后娘子郎君们按序出门，世人一起沉默不语，只听得见北风大得呼呼作响，囊括着枯叶劈面袭来。

娘子郎君们顺次排开，朝孙芸袖纳福揖手，口中喊母亲，世家骄贵从言谈手足间透暴露来。

内宅深深，冬令时节白皑皑一片，积雪反射金灿日光，倒烘衬出几分流丽的意态来。侯府占地甚宽，内里更是广袤六合，撇开侯爷夫人居住的松风阁，两位姨娘，娇客郎君们也各有小苑。从华姐的凭栏榭到正德堂，路程并不算短，诸人行檐廊，过画桥，复穿行三两花苑，正德堂方现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