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张挞伐[第2页/共4页]

北平城里，三两个脚夫拎着担子提着行李，间或聊了几句货色。街道上一两匹驽马牛车慢悠悠地赶过，屙了一地的屎尿，刚好被推开车窗的仕女瞥见，“啪”地一声关住了，内里传来作呕的声音，出来倒洗脸水的商楼掌柜的也看到了，不由得和中间通州来的客商挤眉弄眼，这便是北平城街道一景了。

而此时的燕王王宫当中，也正欢声笑语。中殿里，张昭华抱着四个月大的孩子走了出去，把孩子放在床上，轻手重脚地解开了襁褓，让孩子在床上咿呀咿呀地挥动动手脚。

“还是你养得好，”王妃摩挲着孩子肉嘟嘟的小腿，对张昭华道：“胖起来了，比刚生下来胖很多呢。”

“母亲，您摸摸他的脚后跟，”高炽在中间看着，俄然笑道：“摸摸看。”

“都让开，都让开——”二人骑着马风驰电掣普通，马蹄一脚踢飞了脚夫搁在台阶下还将来得及清算的行李，气得脚夫嚎丧起来。还没嚎几句，却被人抓住了肩膀，道：“你也是没有眼睛！你看看他们甚么人，便是马踏死了你，你也没处说理去！”

比如在房山练习步兵的孟善和谭渊两个，就嘻嘻哈哈提及来他们练习谷王部下步兵的事情。国朝练习步兵有专门的《锻练军士律》，遵循“骑卒必善驰射枪刀，步兵必善弓弩枪”的规定，所谓“彀弩以十二矢之五，远可到，蹶张八十步，划车一百五十步；近可中，蹶张四十步，划车六十步”，给步兵每人十二矢，起码有五支需达到必然间隔，远射将弁的射程标准是一百五十步，浅显军士则是八十步；近射就是将弁六十步，军士四十步。

王妃不晓得他说的是甚么意义，她伸手抓住了椿哥儿的脚踝——却见椿哥儿俄然哼哧哼哧地小声叫唤起来，两只肉嘟嘟的小腿有力地伸缩起来，就像在空中蹬起了自行车一样，高低颤巍巍地扭捏着，眼睛竟然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那边高炽赶往用心殿，就听到燕山卫的众将士在高谈阔论今秋的大用兵，他们现在整武备战，燕山卫和谷王、宁王都司兵马已经整军为五军，分日拉到开平那边拉练，他们这些批示、千户，有的被分去练习了，有的留在房山练习步兵，两方现在好不轻易碰到，都有好多话要说。

那么从甚么时候起，被燕王视作囊中之物的三卫，被夺走了呢？

而在洪武二十八年他的秦王兄长归天后，天子竟然再次为宁王部下的三卫分别了草场，这就是为扭捏不定的蒙人供应了归降之地，宁王弟部下的蒙人马队，只会越来越多，以是不过三五年后，宁王的甲兵已经在其他几位诸如谷王、辽王、代王之上了，在就藩的藩王里，除了秦晋燕这三位，独属宁王兵马最为雄浑了。

“拉弓也就算了，”谭渊喝了一碗酒，道：“射弩，谷王部下的步兵，连二十步也射不中！说是新召步兵，实在当中也混了老卒，一样差劲！这弩是小我都会，谷王殿下不晓得如何练习士卒的，如果在我手底下练习，保管一个月不到，都能射四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