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北平[第2页/共3页]
洪武十八年的十月下旬过得极其不平静。
就在这帮门生欢庆国子监的超高的考中率的时候,震惊朝野的郭桓案也同时发作了。
“天子钦定这个案子的主审是吴庸,你不感觉奇特吗,”粮长道:“吴庸原是前朝河南行省右丞,到了国朝,官是越做越小了,从按察司副使这个正四品做到了审刑司右审刑这个六品的官儿,现在却一跃而上,查办起一品官员的案子了!”
“……去的时候府官已经被收押,布政使也下狱,”这是粮长降落的声音:“是按察使诘问的,查对账目,收支一石都要细细核问,查完以后也并不放回,只在配房里叫其别人出来……”
“你如何回事?”粮长听他声音不对,问道。
“我、我,”张赓声音颤抖:“三年前,您让我押夏税去归德州的时候,恰逢州长五十五大寿,他明里暗里表示了几次,让我和宁陵县的那一名粮长送寿礼——”
粮长的拜别在村里形成了民气惶惑,不过十天不消月余,粮长却又安然无事地返来了。
张赓当时非常惊骇,仓猝备车马去南京,没想到赶到镇江的时候,却又被后至的家人追到,说国子监来了信,翻开一看是他大哥张继报安然的信,说是已经无虞了。
“朝中高官差未几都连累进郭桓这个案子里,”张赓道:“天子只能挑个宦海底层的上来,吴庸是想官官相护也护不成。”
“爹您说的甚么话,”张赓道:“实在本年三月,京师国子监来了信。”
屋子里寂静了一会,张昭华在屋外已经感受不到吹拂在脸上的冷风了,她内心的寒意更重。
“天子此次大怒,不但是因为牵涉出这么多人,”粮长道:“并且因为郭桓等人倒卖官粮好几年了,几年以内连贪污带盗卖再加上掺水毁掉的官粮,已经不止所谓的七百万石,而是这个数……”
“说来讲去,竟然还是和郭桓案有关,”张赓道:“本年乙丑科的进士廷对者472人,有六七成是国子监的毕业生,这可算是奋发了这帮门生了,一个个骄贵地不得了,感觉朝廷官员今后必出国子监,他们已经有了参与朝政的话语权。”
“当年毛骧鞠问胡惟庸案,”粮长道:“前后连累三万人,为了停歇公愤,天子毫不踌躇地就将毛骧推了出去,现在业已连累上万了,莫非他吴庸作为主审,还会有个好了局吗!”
“应天、镇江、浙西这些处所,已经告终案了,”粮长道:“传闻乡绅富户,没有一个不停业的,现在查到了河南,怕也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
张昭华并着两个小短腿坐在窗下,这个时候的气候已经很冷了,风把她的袄裙晃得嗖嗖地响,不过在如许的冷风里她却闻到了屋里新泡的茶叶的味道,同时飘过来的另有不平静的声音。
先是粮长被官吏请去了州府,甚么启事都不晓得就拉上了马车,不幸粮长七十多快八十岁的人了,那身子骨不晓得还能不能经得起一起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