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验尸[第2页/共2页]

她胸口狠恶起伏，脸上阵青阵白，半响说了一句：“小五你在胡言乱语些甚么。”

苏彧脸上，却半点非常也没有。

守墓的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

苏彧的脚步放得很轻，一起未曾出声，径直地走到了苏老夫人身侧。他一撩衣袍，盘腿坐到了蒲团上。

可即便是母亲，整天说着走水乃是不测而至，也不敢说姨母就必然不是他杀。只是因为她不提，世人怕她悲伤，也跟着不敢提罢了。

他只是沉默地盯着棺木，像要透过那厚厚的木板将里头的人看个清清楚楚。明显还未见到尸身，但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的心便已经沉了下去。

——仵作说，尸身双腿上，全无骨折陈迹。

苏彧面上喜怒不辨，语气仍然是淡淡的：“我娘她……待你不好吗？”

阳光从窗棂裂缝间透出去，带着两分夏季里罕见的暖意。但苏彧却感觉越来越冷，越冷越僵。他的身材，生硬如同木石，只剩下胸腔里的那颗心，狂跳不止。

当年他年事太小，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全都恍惚了。他只模糊约约记得，母亲当初将姨母从边疆小镇寻回家来后，日夜经心顾问，一分也不敢放松。

他影象里的母亲，只要阿谁小佛堂里的女人……

泥泞的深潭，一点点淹没了他。

他想不起来了，一丁点也想不起来了。

那么李莞呢？

“那盏花灯明显是你的，却被她拿走了。如果灯在你手里，被人找到的也应当是你，是不是？”

哪怕案发明场，也极难辩白是不测走水还是他杀，又或是——行刺。

这具尸身，不是李莞的。

傍晚时分，落日渐没。

面上一片湿冷。

小佛堂里檀香幽幽，灯火透明。

陆立展仇敌浩繁不假，但他已然入狱且被判年后处斩，他已是个死定的人，何必再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殛毙他？

都说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后便再没有挖出来扰人平静的事理。何况这棺木里的，是他亡故的姨母。他说要开棺，守墓的苏家家仆都唬了一大跳。

……

苏老夫人霍然展开眼，转头望来，见是他，松口气笑嗔道：“本来是你这孩子，如何也不出声。”

他想要挣扎，可周身有力。

可苏彧向来性子孤介古怪，他说要开，谁也不敢真拦。

氛围里满盈着土腥气，被寒冬的北风不竭吹进鼻子里。

此人，不是他的姨母。

上首慈眉善目标菩萨，却像带着邪气。

灭口。

他上有母亲兄长，这等大事，照理不是他能做主的。

但苏彧要查的，不是死因，而是尸身的身份。

一阵风过，细雪飞来，拍打在窗棂上，飒飒而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