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惩黠仆震怒张首辅 告御状挟愤戚将军[第1页/共9页]
“你想想,游七一无功名,二无资产,一个官家蜜斯,凭甚么要嫁给他?如果正室,也还说得畴昔,倒是个二房,人家凭甚么?”
“总督王崇古大人。”
“是王崇古大人发下来的。”
“游七!”张居正喊了一声。
方才由冯保搀着回到御幄中坐下的朱翊钧,顿时瘫得像个泥人,冯保目睹环境不妙,大喊一声:
游七尽量粉饰内心的慌乱,佯笑着答:“小的所做之事,每日都向老爷禀告了。”
“多谢首辅大人种植,不管于公于私,我孟无忧都会惟首辅大人马首是瞻。”
张居正核阅着他一贯倚重的这位大管家,口气峻厉地问道:“你迩来做了些甚么?”
张居正表示他起来,戚继光一旁令道:“把东西拿上来请首辅过目。”
“他本年讨了二房。”
众仆人诺诺连声,都滚葫芦似的退了下去,顾氏也在丫环的搀扶下回到后院。
戚继光并不看皇上神采,兀自奏道:“臣已调查得知,王崇古大人把蓟镇兵士的换季棉衣,全都交给武清伯李伟来做。”
“如何会是他?”戚继光一下子从坐位上站起来,旋即又颓唐坐下,懊丧地说,“这么说,我的兵士白死了。”
“我看你们真没出息,一个个戴着耳罩。你们不是‘鸡兄’,干吗要把耳朵罩起来?”
“有何根据?”
“咱犯谁了?”陈吾德偏着脑袋问。
“甚么,是武清伯做的棉衣?戚将军,你没有搞错?”
“戚继光?”朱翊钧问张居正,“元辅,戚继光不是在蓟镇吗,他如何也插手例朝。”
“启禀皇上,这是本年咱蓟镇兵士换季的棉衣。”
“孙起礼,朕再问你,缺序者可有三品以上官员?”
张居正吐字如火,看他满脸不成侵犯的正气,戚继光内内心腾起一股热浪。
却说昨夜戚继光进京以后,张居正便把兵部尚书谭纶、兵科给事中光懋等相干官员找到他的家,连夜商讨措置战略。从首辅家出来已交了二更,光懋按张居正的要求,彻夜未睡赶写一份弹劾王崇古的奏本。在场的言官们不晓得昨夜产生的事,故诘问:“首辅找你做甚么?”
“那你说从哪儿?”
刘炫再也不敢置一词,世人也都愣住了。一向忍耐捉弄的陈吾德,这时反倒畅怀大笑起来,他用手指着刘炫与孟无忧等人,挖苦道:
陈吾德模样蔫蔫的,但说出的话刀子一样扎人。孟无忧最怕同僚提他与游七攀亲的事,现在被陈吾德戳到把柄,顿时恼了,正欲发作,忽见兵科给事中光懋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师看他神采不对,有人赶快问道:
刚翻卯时牌子,停了半个时候的雪又开端下了起来,紫禁城内一片浑沌苍茫。退朝的小皇上苦衷重重地坐在暖轿里,戚继光满脸悲忿的模样在他脑筋里挥之不去。方才在金台御幄中,他固然心神不宁举止失措,但被冯保等一班内侍挟裹着退朝时,他仍不忘让内侍把那件破棉衣拿上。现在坐在暖轿中,他将这棉衣几次翻看了好几次,只感觉内心头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暖轿刚抬进乾清宫大门,他就冒死地蹬轿板嚷着停轿。抬轿的火者不敢违背,便在铺着积雪的砖道上停下了。朱翊钧手拿那件破棉衣下得轿来,踉踉跄跄走了几十步路,到了乾清宫门口长廊,他踌躇了一下,便放下登廊入室的动机,而是刷地一下在雪地里跪下了,口中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