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借拟票宅揆开新政 得密札明月照愁心[第4页/共8页]
看罢此札,张居正大喜。他负手走出花厅,忽闻得一阵芬芳的香气。他问游七:
“都城秋燥,连狗鼻子都干得流血。何况那些布扎纸糊的冥器,溅上一个火星子,立即就有燎原之势。”
张居正美意地骂了一句,挥挥手让王篆退下。他起家走到书案前,翻开搁在案上的一个卷宗,取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二十几小我名,都是两京各衙门三品以上大臣——他筹办向皇上建议汲引或降黜的人。现在,他又浏览一遍:
礼部右侍郎毕昭改任山西巡抚
张居正答道:“自作孽,不成活。介东,关于这场火警委曲情由,你连夜写一个本子,明天一早送来内阁,转奏皇上。”
湖北巡抚汪伯昆升任兵部右侍郎
曾听朋友言,水晶宫墨制法特精:用上好纯粹松烟,干捣细筛,每一斤烟兑胶五两,浸皮汁中,皮即江南石檀木皮也。其皮入水绿色,既解胶,又益墨色。烟浸以后,又用鸡子白五枚,珍珠麝香各一两,皆别治合调,铁臼中捣三万杵,可过而不成少。
操江御史办理漕运,与一样开府扬州的江淮盐运使都是最令人眼热的衙门。操江御史三品衔,如许王篆不但官升一级,还获得了一个肥差。他固然心中狂喜不已,嘴里却说道:
“好一个介东,秉公为国,不秉公交,这才是循吏!”张居正奖饰了一句,接着说,“前次我已讲过,你做得好,就给你升官。我说到做到,此次京察,两京官员变更较大,我筹办向皇上保举你去扬州担负操江御史,你意下如何?”
姚旷排闼而入。
王篆接着说:“这场大火把插手公祭的官员们都吓蒙了。死的、伤的不说,幸运逃出来的,也都成了惊弓之鸟。”
听完游七的讲解,张居正心下一沉,忖道:“刘一儒这哪是送甚么古玩,而是假借项目极尽讽刺之能事。”想到本身出任首辅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所作所为,竟被亲产业作是士林所不屑的“聪明”之举,不由心下生寒。用宦海说话讲,“聪明”就是灵巧,就曲直意媚上。而“痴”就是慎重,就是风骨。就在一场大火以后,刘一儒送来这一句“规语”,张居正感到遭到莫大的欺侮和伤害。他真想拎起那只钵盂,狠命朝地上一掼。但手一伸出又窜改了主张。他抚摩着这只设色古巧传世长远的钵盂,感慨万千地说:
“王希烈呢?”
“揭帖送出来了?”
王篆欠身答复。按理说他应起家告别,但他磨磨蹭蹭就是不挪步。
刘一儒说得诚心,张居正心中升起一丝不快,怏怏说道:“我还筹办保举你去吏部代替魏学曾,看来只得作罢。”刘一儒见目标已经达到,再待下去恐节外生枝,遂起家告别。望着他拜别的背影,张居正心中忖道:“这个刘一儒,毕竟也是清流风格。”一眼瞥见刘一儒留在案上的那只古玩,喊过游七说道:“你看看这究竟是个甚么物件,缀上的这四件东西,不伦不类,八不相挨,也不知是何意义?”游七打量半天,俄然悟到甚么,正待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归去。
王篆部下有一帮便衣耳目,专门查访京师各色人等动静,虽不及冯保把握的东厂权势大,眼线广,却也让京师官绅大户感到莫大威胁。冯保的东厂本是直接为皇上办事,盖因皇上小,张居正实际上总摄朝纲,再加上与冯保打得炽热,以是,本来只要皇上一人才气览阅的东厂访单密札,冯保也会送一份给他。正因为节制了两条暗线,都城百官的一举一动都在张居正的把握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