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剑影刀光仇生肘腋 风声鹤唳祸起萧墙[第5页/共9页]
张鲸头也不回地答道:“你派小我去禀告一声,就说咱有急事,吃不成酒了。”说着进了房门,顺势反手把门带上。刚说一小我温馨会儿,想想如何度过面前这个难关,人还没坐下来,忽听得大门咣当一声又被人推开。张鲸昂首一看,是他的管家刘玉。宫里的大寺人,部下都有一帮办事儿的人,最首要的是两小我,一个是掌班,帮忙措置公事;另一个就是摒挡家务的管家。掌班必然是在籍的宦官,管家则非论。像冯保的管家徐爵,就是一个吃喝嫖赌无一不能的顽主。张鲸的这位管家刘玉,却也是阉党一个,以是收支大内无碍。此时只见他满头大汗冲出去,人还没站稳,就一管笛似的叫道:
“你如何晓得?”
张鲸情知再不能兜圈子,遂一咬牙,从齿缝间吐出两个字:“冯保。”
“甚么事儿?”张鲸不解地问。
“老爷,吕兴贵出事了!”
“主子就是为了给万岁爷贡献什物儿,才惹出一点费事。”张鲸接着就禀告了吕兴贵前天夜里被东厂奥妙捉去的事,又道,“冯公公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实想借刀杀人。”
“小的说:‘你不要诬告咱老爷,天晓得是谁让你买缅铃的?去去去,别在这儿胡搅。’那小子还想实际……”
张鲸一出乾清门,吸溜着嘴儿,倒像是犯了牙痛病似的——只要一焦急,他就这副模样。他不晓得冯保将李太后鼓动到乾清宫来究竟要和皇上说些甚么,凭直觉,他晓得没有功德。一起走一起深思,不觉穿过了黄瓦东门。这道门在紫禁城北边的玄武门与东华门之间,过了这道门是一条横街,街南是尚衣监值房,街北是司役监,再往东头走,顺次是酒醋面局、内织染局、内府供用库、番经厂、汉经厂、司苑局、钟鼓司等等。顺次走过这些内府衙门,再往南,劈面耸着一座朱漆大门,便是大内司礼监的入口。从乾清门到黄瓦东门,要穿过南北向的东长街,因那边是皇上及众位皇后嫔妃的居住地,以是一贯庄严喧闹。一入黄瓦东门,景象便分歧了,不敷一里地的街面上,挤了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内府衙门,各处供职的牌子火者监工杂役拢共上千人。这么多人异化一起迎来送往搬东搬西,再加上间或的扯皮拉筋辩论打斗,以是一天到晚嘈喧闹杂总没个安宁的时候。张鲸在横街上急仓促走了一小半路程,颠末内府供用库门口时,俄然门里奔出一小我来,只见他穿戴一件圆领红贴里的双袖襕蟒衣,头上戴着一顶马尾丝织成的缀着绿宝石的烟墩帽儿,长得眉清目秀,光溜溜的下巴上闪着瓷光,一看就是个招蜂惹蝶的浪主儿。他当街拦住张鲸的来路,打了个拱喊道:
“爷,究竟产生了甚么事儿?”
“说了,说他交代大内贵,用缅铃贿赂。东厂番役前脚走,吕兴贵的弟弟后脚就跑到府上来找老爷。”
朱翊钧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这才叫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膻。”
“不消查,主子在内书堂里背过《书经》,有一句现成的,叫‘王不敢后’。”
“还记得当年孙海、客用两人的了局吗?”张宏板着脸说,“咱晓得你张鲸心下所想,你觉得皇上喜好你,便能够骑着老虎不怕驴子?你想错了,孙海、客用就是例证。皇上喜好他们不假,成果如何,李太后一发话,他们就被发落到南京去当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