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剑影刀光仇生肘腋 风声鹤唳祸起萧墙[第2页/共9页]
从内廷供用库到司礼监衙门,半里路都不到。不一刻工夫,张鲸跟着杜光廷便走进张宏的值房。张宏在司礼监的职位仅次于冯保,属于“亚相”。从司礼监的大门出去后,先要颠末一座长了十几棵虬皮老松的院庭,再进入第二道门。入门今后,大院里又套了东西两座小院,东院是冯保的值房,西院是张宏的值房。这两座小院互不相连,但后门都紧挨着碧波粼粼的护城河,河岸上榆柳成行,花畦摆列,在警护森周到瓦重檐的紫禁城内,这里却能看到蝶舞蜂忙的故乡风景,实为大内最好的寓所。
“王不敢后,”朱翊钧一边反剪着双手在屋子里转圈儿,一边喃喃念着,眉宇间竟垂垂生出了杀气。他抬眼看了看窗外,院子里已是沉寂无人。朱翊钧俄然举起一只手,那模样仿佛是下定了决计。俄然他又把手放下来,担忧地说,“朕也想先动手为强,免掉大伴的司礼监掌印,但是又有些惊骇。”
“你找我干啥?”
张鲸固然已估计到这类结局,但乍一听到这句话,仍惶恐不已。他决定摸索一下皇上的态度,因而俄然间跪直了身子,望着皇上,泪流满面说道:
“他如何说?”
“张公公,可算找到你了。”
“究竟是甚么事,这么急?”
“火苗子蹿上房了,嗯?”张鲸嫌刘玉莽撞,斥道,“深宫大内,你狼嗥个甚么!”
“王不敢后?”朱翊钧惊诧地反复了一句。
“那,现在该如何办?”张鲸神采已是煞白。
朱翊钧揣摩这两句话,说道:“胎在腹中,存亡原也在一念之间。唔,这个谜出得好。”
“胎羊毫。”
“三道答案儿凑到一起是:既欲其生又欲其死、非、王不敢后。万岁爷,连着一起看,动静就出来了。”
张宏叹了一口气,说道:“咱就晓得,这事儿迟早要产生。李太后一心要将儿子培养成乱世明君,她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底下主子诲淫诲盗勾引皇上。”
“小的说:‘你不要诬告咱老爷,天晓得是谁让你买缅铃的?去去去,别在这儿胡搅。’那小子还想实际……”
“哪两句?”
“即便咱给皇上买缅铃,这又算得了甚么?”
张鲸情知再不能兜圈子,遂一咬牙,从齿缝间吐出两个字:“冯保。”
“谁掌厨做的?”
“你马上就去吕兴贵家,奉告他,咱正在想体例救援,有我张鲸在,不会让他吕兴贵受冤。”
张鲸顺手从篾箩里拿了一个烧饼,一边啃着,一边走向值房,郑守成追在他背面喊:
“真有这件事儿,你就垮台了。”
“还记得当年孙海、客用两人的了局吗?”张宏板着脸说,“咱晓得你张鲸心下所想,你觉得皇上喜好你,便能够骑着老虎不怕驴子?你想错了,孙海、客用就是例证。皇上喜好他们不假,成果如何,李太后一发话,他们就被发落到南京去当净军。”
“主子就是为了给万岁爷贡献什物儿,才惹出一点费事。”张鲸接着就禀告了吕兴贵前天夜里被东厂奥妙捉去的事,又道,“冯公公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实想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