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斗机心阁臣生龃龉 信妖术天子斥忠臣[第1页/共10页]

张居正心底清楚，高拱所指的内阁实际就是他本身。他也不想争论，只是息事宁人地说道：“仆本日就给张佳胤去信，查证这件事。”

读完邸报，张居正认识到张佳胤这下闯了大祸。这张佳胤是嘉靖二十九年的进士，为人廉洁，是驰名的精干之臣，张居正很赏识他。恰是因为他的大力保举，隆庆五年，张佳胤才由兵部职方郎中出任应天府尹，兼管南京四周十府，安庆府也在他的兼管当中。措置安庆兵变，本是他权柄分内之事。从邸报中列发难实来看，这类措置算是秉公而断并无错处。但张佳胤却不知查志隆是高拱的门人，事前不作任何通报，径将查志隆锒铛下狱，这岂不是鄙弃首辅权威？

高拱本有很多事情要向皇上面陈，但因碍着张居正在身边，一时又不知从何提及，想了想，问道：“殷正茂的谢恩折子，昨日送进宫中，不知皇上是否看到。”

因而，奴儿花花喂一口，隆庆天子就接一口。反之，隆庆天子喂一口，奴儿花花也接一口。隆庆天子酒量很大，喂酒的时候，他老是满满地含一大口，奴儿花花也不含混全数吞下。只不过吞下去后，老是娇嗔地瞪一眼隆庆天子，故作活力地说：“万岁爷用的不是樱桃杯，而是大烧锅。”隆庆天子欢畅得浑身打战。那一顿饭，他吃甚么都是香的。

高拱内心附和张居正的观点，但出于政治策画，却愿意答道：“臣以为老道言之有理，尝尝但也无妨。”

查安庆府尹查志隆，于此次兵变，亦负有不成推辞之任务，常日会揖驻军将领，不可谦恭，到处颐指气使；府军合办之事，虽在微末，亦行刁难。此次兵士叛变之启事，实乃为查志隆调拨军粮，以次充好。府仓陈米几近腐败，鼠屎沙砾乱布此中。遂招致张志学怒不成遏，引来一场血战。下官勘查当中，发明查志隆另有各种贪墨劣迹，故决定将张志学、查志隆一并锁拿，下刑部鞫谳……

姚旷干笑了笑，说：“是张阁老让我送给司礼监的。”

“好，好，用你的樱桃杯。”隆庆天子色迷迷伸出两个指头，在奴儿花花猩红的嘴唇上悄悄拧了一把。

隆庆天子的眸子子有气有力翻动几下，说道：“这个李延，眼睛中完整没有朕这个天子，早就该罢免了。”

“不好，”奴儿花花点头，“应当用樱桃杯。”

“元辅，”张居正不管高拱肝火燃胸，还是口气平和亲亲热热喊了一声，接着说道，“张佳胤把张志学与查志隆两人一同缉捕下狱，并没有向我叨教，但仆觉得，张佳胤有权如许做。”

“奴儿花花？”

酒斟上，隆庆天子正要举杯相邀，奴儿花花嫣然一笑，嗲声嗲气说道：“万岁爷，如许不好！”

“首辅大人，小的的确不知。”

高拱顿觉不妙，心知皇上的病情又有几次。因而叮咛张贵：“你快回宫照顾皇上，我这就回内阁，给皇上上札子问安。”

“万岁爷，汉人不是有‘樱桃小嘴’这句话吗？”

奴儿花花乌黑发亮的眸子一闪，指着酒杯说：“这酒杯不好。”

张居正还是不紧不慢说道：“仆前次给张佳胤信中，责成他全权措置，这实际上已经受权给他。”

姚旷站在原地不出声，那内疚不安的神情，算是默许了。

“张居正哪张居正，你虽是朕裕邸旧臣，却全然没有爱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