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扇子厅扶乩问神意 总督府设宴斩狂人[第1页/共9页]
“王大人,你对我说实话,皇上的谕旨说甚么?”
慷慨赴死。
“有,”邵大侠沉痛答道,“因为穿了咱邵某制作的劣质棉衣,那些无辜的兵士们冻死在长城上,这罪恶还不大吗?老、不,再不能叫你老郭了,郭大爹。”
“恰是。”邵大侠又问,“胡大人如何也到了这里?”
“小皇上不是说要将我明正典刑吗,如何俄然又改成了奥妙正法?”
“无稽之谈!”邵大侠鄙夷地说,“堂堂男人汉大丈夫,要死也须死得壮烈,遭人暗害成何体统!”
“你如何晓得?”
“王大人何必客气,我做客漕运大牢,已经二十多天了。”
南城鼓角邀谁听,
是大丈夫,
安然受戮。
“你先说,说了我再喝。”
“你问我,我正要问你呢?”
“老爷,你何罪之有?”麻脸管家忿忿不高山诘责。
蛇以珠剖;
“是啊,‘布衣此去长亭远,那边松楸起暮烟’,看来难逃此劫了。”邵大侠自言自语,堕入了深思。
“你别恐吓我。”
见邵大侠一脸峻肃之色,郑师公再不敢多问,而是敏捷地安插好法事,取下腰间的小铜锣“嘡”地敲了一声,旋即口中振振有词念起咒语来,两个乩童更不说话,稳稳地扶了乩盘,瞬息间,便见那支悬着的签笔仿佛被人握住,在纸上缓缓爬动,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乩盘上留下一首诗:
直欲拍马斩楼兰。
“史大人既走,这案子是不是临时搁下了?”
“你问我,我正要问你呢?”胡自皋垮着脸,没好气地说,“你说,你为何事被抓来?”
“邵员外,你终究来了。”
邵大侠夺过酒壶,自斟自饮,回道:“我向来就未曾把你当作仇家。”
邵大侠还了一礼,落座后也不酬酢,兀自问道:“王大人请我来,不知为的何事?”
“我们的漕运总督,邵爷,你面子大,我们王大人的酒,可不是普通人能喝的。”
“小的在。”老驼背上前一步。
“恰是,请郑师公尽快安插。”
言罢就有人奉上两柄鱼肠剑来,邵大侠与老驼背各取一把,连袂走进扇厅,只见两道剑光一闪,两人腾挪起势。
“邵大侠,你别装蒜了。”
象以齿焚,
“真是人不成貌相,没想到老郭你另有此手腕,这么多年,你却一点陈迹都不露。”
“啊,”邵大侠心知史大人“病”在那里,便笑道,“这么说,我邵某这颗脑袋,又能够多存放几天了。”
“这里是五千两银票。明天,你将它平分给城中八大寺庙,知会那些方丈,让他们经心极力,各做一场法事,超度那些冻死的兵士。”
今夕何夕兮,剑光闪闪。
“大刑服侍!”
“嘿嘿,这……我晓得,你是钦犯,史大人管这案子,我不好插手。”
“包涵,哼,如果我的出息是以遭到影响,我和你就没完。”
从牢房到漕运总督的廨房,约莫有一里多路,沿途防备森严枪兵密布,一看到这步地,邵大侠料定此去必无功德。走进廨房中间的花厅,却见王篆已站在那边迎候。这位手握重权的漕运总督,固然官位显赫,但同两年前任北京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比拟,还是一个毬样,瘦精瘦精像个猴子,只是从他那两只三角眼中射出的光芒,比畴昔显得深沉。邵大侠一进花厅,王篆就起家一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