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扇子厅扶乩问神意 总督府设宴斩狂人[第1页/共9页]
是大丈夫,
貂以毛诛,
看看已到了腊月二十四小年这一天,扬州城的气候喑嘶哑哑。中午,邵大侠与胡自皋两家都打通干系送了食盒出去,两人正欲隔墙痛饮,俄然管监的典吏出去,翻开邵大侠的牢门请他出来,邵大侠对着几样好菜不肯挪步,说道:
胡自皋叹一口气,回道:“身陷囹圄,何敢奢谈美食,有此一顿,也差能人意。”
“暂饶了这个刁民,押回大牢。”
“没有,走吧。”
邵大侠夺过酒壶,自斟自饮,回道:“我向来就未曾把你当作仇家。”
“这个,当然,当然。”
王篆觉得邵大侠听罢此言必然有过激反应,是以预先拉好架式筹办闪躲,却没推测邵大侠非常安静,他拿起那杯酒,缓缓饮下,问道:
胡自皋眼圈儿一红,说话喉头发哽。当夜无话,第二天如邵大侠所料,南京刑部右侍郎史大人升堂,对胡自皋与邵大侠别离停止了谳审。胡自皋按头天早晨商定的战略,将一应任务全都推到邵大侠身上。再加上胡自皋的家人托干系在史大人身上使了银子,是以这位史大人倒也没如何难堪他。问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提审,每日里任其在监狱中吟诗作赋。对邵大侠则不然,一来他是“首犯”,二来他又摆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豪杰架子,不肯低声下气打通枢纽,是以史大人第一次鞠问,就对他用了酷刑,除了用拶子拶烂他的手指,还弄了一个六十斤重的大铁枷给他戴上。邵大侠牙齿咬出血来,也不肯哼一声。史大人一心想让这个“刚强之徒”告饶,却没有想到他臭硬如此。第二次鞠问时,史大人捋着髯毛,很文雅地说:
“胡大人,你倘若肯听我邵某的建议,也许事情另有转圜之处。”
“啊,”邵大侠心知史大人“病”在那里,便笑道,“这么说,我邵某这颗脑袋,又能够多存放几天了。”
“你如何晓得?”
“就这几个字儿成吗?”
梦犹磨剑蒋山寒。
送走郑师公,邵大侠问麻脸:“现在外头的景象如何?”
“莫问何事,你固然请神降笔就是。”
“略知一二。”
邵大侠走到门口一看,见阖府几十号仆人都聚齐在门外的草坪上,参整齐差跪了一片。他的眼睛立即潮湿了,他朝大师抱拳一揖,言道:
“小的服从。”
怀璧其罪。
“往哪儿逃?”邵大侠伸头看了看窗外的小秦淮,只见他的私家船埠前正停着一艘游船,他指了指那船,对老驼背说,“你看看,前后门都是官府的捕快。”
“你?”
郑师公一面叮咛随他来的两个丫角孺子摆好乩盘,悬好一支签笔,一面问道:
却说两天前,武清伯府上管家钱生亮差人马不断蹄从北京送来急信,把戚继光拿着破棉衣至御前告状的事一五一十奉告了他。并言武清伯在冯保授意下已把任务推到了他的身上,皇上大怒,已下旨缉拿严惩。作为武清伯的管家,钱生亮本不该人在曹营心在汉向着邵大侠,皆因他平常得邵大侠的好处太多,又钦慕邵大侠的为人,这才冒了天大的风险送出这封信来。邵大侠拿到这封信后,本该当即出逃,凭着他在江湖上的才气和影响,他能够消逝得无影无踪。官府鹰犬的鼻子再灵,也没法找到他的行迹。但他向来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以他的脾气,是宁肯轰轰烈烈地死,也不肯无声无息地活着。接钱生亮信不过一天时候,他就发觉门口已呈现了官府的密探。这时候,只要他下决计,就仍有机遇走脱,但他想晓得天意,因而让管家请来郑师公扶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