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东厂豪校计诛妖道 工部老臣怒闯皇门[第3页/共10页]
未申之间,日头虽已偏西,但阳光斜射过来,还是如油泼火灼。从六科廊到皇极门,不过数百尺之遥,朱衡踏着砖道走到地头儿时,贴身汗衣已是湿透,官袍上也排泄大片大片的汗渍。此时皇极门除了守门的禁军,也不见一个闲杂人等。常日候在门口当值的传折寺人,也不知钻到哪间屋子里乘凉去了。朱衡站在门檐下荫地儿喘了几口粗气,便抬手去拿登闻鼓架子上的鼓槌。
陈应凤喊道,腔调显得特别镇静。秦雍西从速上前俯身翻了翻王九思的眼皮,公然瞳孔放大,已是没有了鼻息。
秦雍西与王篆感到受了热诚,但既然办的是上门求人的差事,也只能临时把这口恶气忍了。二人风俗地拱手坐下,喝了几口厅差奉上的凉茶,秦雍西舔舔嘴唇,开口问道:
这一回茶喝了差未几小半个时候,黑老五才过来请他们回点心房。三人刚进院子,只见房廊上先已站了两个狱卒押着一个双手反扣用粗麻绳捆起,头罩玄色布套的人犯。
雒遵所说的“当局”,实在指的就是高拱。朱衡窝火的也恰是这个办事推委的“当局”。高拱哄他钻烟筒,张本直让他吃闭门羹。这封折子明的是弹劾张本直,笔墨背面绊绊绕绕也少不了牵涉到高拱,只是这一层不能说破。看到雒遵护紧了鼓槌不肯让开,朱衡急了,手指头差点戳到雒遵的鼻尖上,咬着牙说:“当局若能处理,我还来这里做甚,一定我疯了?七年前,这登闻鼓被海瑞敲过一次,那一次他还抬了棺材来。明天上午,你们又敲了一次。现在,我是吃个秤砣铁了心,敲定了。你快给我让开!”
“还是为潮白河工程款的事。”
“张本直。”
“甚么咨文?”
“潮白河工程款延付,原是老夫的唆使,”高拱晓得再也没法讳饰,干脆一五一十申明原委。接着解释说,“礼部一折,内阁的票拟已送进宫中,皇上批复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如果皇上体恤国度困难,把这一道礼节免了,欠你的二十万两工程款马上便可解付。”
“行,要看就看。”陈应凤承诺得利落,接着又问王篆,“王大人,你想不想见地见地甚么叫豆馅烙饼?”
“你是部院大臣中可贵的秉公之士,谁说你在理取闹了?”高拱听出朱衡有借机下台阶的意义,赶紧沉下脸来对侍立一旁的言官们吼道,“你们这群瞪眼鸡,还不过来给朱大人赔个不是。”
“这个我晓得,除了没女人搂着睡觉,这个妖道比住在家里还舒畅。”陈应凤忿忿不高山说道,接着自失地一笑,摇着头说,“不过,就是用刑,也拿这个妖道没有体例。”
“这是东厂的端方。”
陈应凤一口咬得死死的:“不是我,是你们两位大人要见地!”
“为甚么?”
王篆当巡城御史才一年时候,对都城各刑治衙门的深浅还没有全弄明白。他对东厂刑法酷烈早有耳闻,只是一向无缘见地,本日既来到这里,干脆就想探个究竟,因而问道:
“传我的话,翻开牢门,我要陪两位大人前去看看。”
“陈掌公刚才不是说,这里的事情你能够做主吗?”王篆逮着机遇,以讽刺的口气插出去问道。
“恰是。”
“是!”
“弹劾他甚么?”高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