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东厂豪校计诛妖道 工部老臣怒闯皇门[第1页/共10页]
却说前几日为潮白河工程款解付事件,朱衡曾去内阁找太高拱。当时高拱好言相劝,承诺两日内处理。谁知刻日到后又过了两天,户部那边仍回绝拨款。潮白河工地因赋税告罄而被迫歇工。一些拿不到饷银的民工三天两端就聚众肇事。再这么拖下去,不但前功尽弃,弄不好还会在天子眼皮底下爆出民工造反的大事来。朱衡既是工部尚书,又兼着这潮白河的工程总督,看这情势内心头哪能不急?明天早上他又去户部谈判,户部尚书张本直传闻他来,情知对付不了,便从后门溜了,只留下一名当不住家的员外郎与他周旋。朱衡开门见山申明来意,那位员外郎嘻嘻一笑,说道:“朱大人再急也不差这两天,潮白河工程有钱你就完工,没钱你就歇工,谁也不会与你当真的。”
“弹劾他甚么?”高拱问。
朱衡到此已是怒发冲冠,正欲上前搡开雒遵取那鼓槌,忽听得背后有人喊道:“士南兄,请息怒。”扭头一看,只见高拱从砖道上一溜小跑过来。
那位档头滚瓜似的跑去,陈应凤起家一提直裰下摆,手一伸说:“二位大人,请。”说罢头前带路,出门向南,沿路已是充满了番役兵器,鉴戒森严。不一会儿来到大牢门前,陈应凤挥挥手,两名牢卒上前翻开铸有斗大狴犴的锁头,推开大门,倒是一处高墙封闭的天井,院两厢是牢头办事廨房,再往里进第二道门,又是一重院子。两边厢的屋子黑黢黢的,因为高大逼仄,从中间天井上晖映下来的阳光也显得暗澹。为了适应这里暗淡的光芒,调剂目力,陈应凤领着秦、王二人在院门口站了站。俄然,听得右边厢第一间房里传出一阵惨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幸亏秦、王二人都是刑治官员,这类声音听惯了的。秦雍西问:“这里是刑房?”
高拱持续说下去:“当今皇上小,眼下真合法家的是李贵妃,你们想一想,李贵妃是想王九思死,还是想王九思活?”
“不错,是他。”王篆低声对秦雍西说。
“张本直。”
秦雍西当即锐声制止,他固然惊魂不决,但仍不忘本身的职责,要带个活人归去交差。
“这是道谜,先说出就没意义了。”陈应凤深陷的眼窝里贼光一闪,卖关子说,“黑老五,你把这里的事办好,二位大人先随我到前院公廨里喝茶,待会儿再过来看。”
秦雍西因为两次办砸了差事,是以一向局促不安,这会儿只要一半屁股坐在凳子上,一脸怯色地答复:“依下官的思疑,那些烧烫的石子中,都含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首辅!”
立时有一名身穿玄色圆领襕衫的档头跑进门来,“刷”地跪下:“掌爷有何叮咛?”
秦雍西与王篆对视一眼,感到无计可施。
这一回茶喝了差未几小半个时候,黑老五才过来请他们回点心房。三人刚进院子,只见房廊上先已站了两个狱卒押着一个双手反扣用粗麻绳捆起,头罩玄色布套的人犯。
“他在街上设赌骗钱。”
陈应凤鼻子一哼,霸道地说:“豆馅烙饼就是这么个死法。”
吃了这一“戗”,高拱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士南兄,我并不是禁止你敲鼓,我虽身任首辅也没有这个权力。我只是提示你,这一槌敲下去,恐怕会冤枉一个好人。”
“饿鹰扑食,此话怎讲?”王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