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紫禁城响彻登闻鼓 西暖阁惊听劾奸疏[第5页/共8页]

“这登闻鼓本为永乐天子爷所创，原意就是怕司礼监不及时传折，故给呈折的外官造了这面鼓。只要一敲鼓，不要说紫禁城，就是皇城外的棋盘街也听得见。皇上一听到鼓声，就晓得有告急奏折到了。”

“递折子为何必然要敲鼓呢？”朱翊钧接着问。

东厂这边早就获得了动静，冯保固然不在，但他的得力帮手掌帖刑千户陈应凤早就踞坐公堂等待。徐爵也赶在秦雍西、王篆到来之前到了东厂，与陈应凤奥妙会晤传达冯公公唆使。两人又严峻计议一番，然后静等秦雍西一行的到来。

“启禀娘娘，这是决然没有的事。”

全部上午，位于东安门外戎当局街的东厂都如临大敌，数百名头戴圆帽身穿旋褶直裰足蹬白靴的番役，都在执刀肃队拱卫。

“主子的明净是小事，先帝的千秋英名才是大事，现在先帝方才大行，冥驾还停在仁寿宫中，就有这么多污言秽语讽刺先帝，作为先帝的老主子，我看在眼里，痛在内心，现在主子我实在是……实在是肝、肝肠寸、寸断啊！”

冯保顺势滚下凳子，哀号着蒲伏在地。

“这些个我都晓得，但是无风不起浪啊！”

说话间，那洪大的鼓声还在紧一阵慢一阵地传来，朱翊钧用手捂了捂耳朵，问：“甚么叫登闻鼓？”

王篆固然与秦雍西用心不一，但受此萧瑟，也是恨得牙痒痒的，他吊起两道稀少的眉毛，骂道：“他娘的，这帮家伙狗仗人势，秦大人，这差事我没法帮办，下官就此别过了。”

“别说了，”李贵妃打断冯保的话头，轻视地说，“我晓得你要说甚么，按端方，伐鼓传折，皇上立即就得看折子收回旨意来。”

“出去吧。”李贵妃回道，接着对邱得用说，“你且出去。”

王篆说着就要上马开路，慌得秦雍西一把把他扯住，苦着脸说：“王大人，这是我们两家合办的事，你走不得。”

“他们恨着老主子，老主子是皇上的一条狗，他们把这条狗打死了，皇上也就孤傲了，内阁便可觉得所欲为了。”

“啊？”

“惊骇是吧？”李贵妃的口气有些嘲弄。

“啊，为的何事？”

冯保回到司礼监，闻讯赶来的徐爵早在值房里候着了。两人关起门来读完奏折，冯保又把方才在乾清宫产生的一幕奉告了徐爵。说道：“南京蒋加宽的折子，现在还放在西暖阁，高胡子又构造在京言官与我作对，阵容如此之猛，也是前所未有。看来，不把我扳倒，高胡子是决计不肯罢休。”

说罢，冯保嘴一瘪，又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一向冷静站在李贵妃身边摇扇的容儿，受了传染，竟也小声抽泣起来。

邱得用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退下，冯保急仓促从内里跑出去，差点与他撞个满怀。

说到这里，张鲸不再往下说了。

朱翊钧一声惊叫，他从未见过冯保如此失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