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询抚臣定清田大计 闻父丧感圣眷优渥[第1页/共8页]

张居正伸出两个指头，斩钉截铁言道：“就两个字，清田！”

“对，在天下展开清丈地步，统统缙绅大户是重点清查工具，一俟查出，当即追缴所逃全数赋税。”

臣不忠不孝，祸延臣父，乃蒙圣慈哀怜犬马余生，慰谕优渥。臣哀毁昏倒，不能说话，唯有痛抽泣血罢了。臣不堪激切哀感之至。

杨本庵明白王国光的企图，他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言道：“下官出抚山东三年，何不想扩大赋税做出政绩来，该增的税都增了，浅显征税农户十之八九都照额缴付税银，根基上没有拖欠征象产生，在老百姓身上再挖潜力，那就不是扩大税源，而是搜刮民脂民膏了。”

“王锡爵一到内阁，就径直去了吕阁老的值房。”

内阁辅臣 吕调阳张四维 伏奏

一听这两个名字，张居正内心格登了一下。作为当朝首辅，他不必然对天下各地的势豪大户都了如指掌，但是，对孔尚贤与薛汴两人，他却并不陌生。却说孔子被列为“大成至圣先师”入文庙祭祠以来，这位贤人的直接后嗣便被洪武天子册封为“衍圣公”。这一名爵世代世袭。现在的衍圣公孔尚贤是孔子的六十四代孙。另一个薛汴，是成祖天子的靖难功臣薛禄的七世孙。成祖即位后，封薛禄为世袭阳武侯，其封地在山东。薛家在山东运营了七代，其权势也是可想而知。

“究竟是真的。”

已年满十五岁的万历天子朱翊钧，固然已于春长停止了订婚大礼，在两宫皇太后的主持下，为他选聘了锦衣卫千户王伟的女儿为妻，但他仍在生母李太后的周到监控当中。乾清宫正寝之室，摆了两张床，一张是朱翊钧的，另一张则为李太后所用，她与儿子劈面而寝，怕的是儿子学坏，不能当一个贤明君主。

杨本庵从速站起来，张居正朝他走了两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道：

“这么说，张先生要回家三年？”

朱翊钧不知如何安抚母亲才好，但颠末五年的练习，他已风俗于在任何时候不忘皇上的庄严。是以，他尽量压下心中的慌乱，问冯保：

“你另有何事？”张居正问。

游七神采惨白，嘴唇颤栗着不敢说话，只把随他出去的一名男人朝前推了推。

杨本庵语塞。张居正又转头问王国光，“汝观兄，对山东的事，你有何高见？”

“下官实不想在循分守己的老百姓身上再打主张，只要首辅大人能帮下官搬开压在头上的两座大山，则山东赋税，还可增加一半。”

“那甚么是假的？”张居正逮住话缝儿问。

“啊？”

游七神采惨白，嘴唇颤栗着不敢说话，只把随他出去的一名男人朝前推了推。

“反甚么呀，”杨本庵苦笑了笑，“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些势豪大户，恰好仿效他们。”

看到朱翊钧固执的模样，李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先生的去留是大事，也不是这一会儿半刻议得出成果来，眼下当务之急，是从速给张先生安抚。”

“请张先生珍惜身材，你如许哭，如果皇上晓得了，不知又会多么难过。”

张居正心中出现不祥的预感。按端方，如果他回家守制，接任首辅一职的，必然是次辅吕调阳。王锡爵这么快去拜访他，是何企图？

冯保领命，退下办事去了。

茶过三巡，酬酢过后，张居正开口问道：“杨大人，户科给事中温加礼弹劾你的本子，想必你已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