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御门宣旨权臣削籍 京南饯宴玉女悲歌[第8页/共11页]
“老爷,奴家此番追来,就筹算和您一起回河南故乡。”
“臣高拱率文武百官接旨。”
两位相公堂上坐,
说到这里,张居正顿了一顿,正欲接着说下去,忽听得外头传来鼓噪之声。两人一时都扭头看去,只见一素衣女子已闯进花厅,欲进到宴会堂里来,却被等待在那边的高福拦住。两人正在撕扯,高拱一眼认出那女子恰是玉娘,遂大声叫道:
……臣不堪战惧,不堪遑忧。臣等看得高拱历事三朝三十余年,谨慎谨慎,何尝有过。虽其群情侃直,表面严肃,而中实过于谨畏。临事兢慎,如恐弗胜。昨大行天子宾天,召阁臣三人俱至榻前,亲受遗言,拱与臣等至阁,相对号哭欲绝者屡。每惟先帝吩咐之重,国度忧患之殷,日夜兢兢。惟以不克负荷为惧,岂敢有一毫擅权之心哉!
高拱方才答话,忽听得殿门前“叭、叭、叭”三声清脆的鞭响,接着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声:
“甚么家伙?”玉娘红着脸问。
都在唱那一个字:
这一回不但是高拱,两厢檐廊的九卿以及言官都听得逼真,莫不纷繁抬开端来。高拱是首辅,接旨的该当是他,为何要绕过他让次辅接旨?大师都心下迷惑,又不敢言声,只是相互以眼睛扣问。这当儿,只见高拱满脸臊红把身子朝后挪,而张居正膝行向前,口中说道:
“值日官是下午去的,见到了。”
“恰是。”张居正也不粉饰,爽然答道,“玉娘也算是一个奇女子,元辅南归,迢迢千里之途,有玉娘伴随,也不孤单了。”
高拱这才认识到两位老臣是在变着体例“规劝”他,不由得想到本身与冯保的争斗,是干系到社稷纲常的原则大事,竟被他们看作是争权夺利的私家恩仇。再看看中间的几位尚书,都把耳朵竖得尖尖的听这场说话。顿时,他本来就不镇静的表情一下子蹿起了知名火,遂冷冷答道:
玉娘哽咽着答复:“昨夜里奴家传闻了老爷的事情,便要到府上拜见,怎奈兵爷们拦着不让奴家出来。明天一大早奴家又去了,说老爷已解缆回河南故乡,奴家也就雇了一辆骡车随后追来。”
高拱没说甚么,只端起杯子来几次喝酒,张居正却开口问道:“叨教玉娘,方才这《木兰歌》,词是谁撰的?”
“唱曲儿用的。”
“元辅,仆如故意把你挤出内阁,又何用拖至明天!”
张居正仍然好声好气答复:“牛车过于颠簸,元辅年龄已高,哪经得起这番折腾?”
以上事件均已见载于明天上午发往各衙门的邸报。张居正签发这期邸报原已存了洗清骂名摆脱任务的企图。如许做了仍嫌不敷,早上到内阁点卯,把紧急事体作速措置以后,又乘马轿直奔宣武门而来——他决计亲身为仓促南归的高拱送行。
说与内阁、五府、六部等衙门官员,大行天子宾天先一日,召内阁三臣在御榻前,同我母子三人亲受遗言。说:东宫年幼,要你们帮手。今有大学士高拱擅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不准天子主专。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高拱着回籍闲住,不准逗留。你每大臣受国度厚恩,当思竭忠报主,如何只阿附权臣,鄙弃幼主,临时不究。此后都要洗心涤虑,用心办事。如再有这等的,处以典刑。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