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赳赳武夫寻衅闹事 谦谦君子以身殉职[第3页/共7页]

章大郎睃着金学曾，心中忖道：“这大抵就是刚才那位官员谩骂的金观政了，瞧他贼眉鼠眼，就不是个好东西，待老子调教调教他。”因而用心大惊小怪地嚷道：

吏目站住了，瞧着章大郎的五品官服以及比这官阶更大的势派，赶紧堆下笑来，拱手问道：“大人有何叮咛？”

那武官本想说“穿连裆裤”，但感到不当，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章大郎瞅了他一眼，正欲开口说话，忽听得仓门那边又喧闹起来，忙抽身走了畴昔，只见一个六品武官带着一脸肝火从朱漆大门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几位兵士，一人扛了个沉甸甸的大麻袋。

司务答：“带来了。”

“那监称的伴计，太操蛋。”

章大郎转向王崧，说道：“就按咱供应的花名册，你一份一份地称好，装好。”

“狗日的，你等着，看我章大爷如何清算你。”

“京师南大营，京师南大营人来了没有？”

小校领命而去。金学曾又喊过一名吏目，叮咛道：“你从速从前面出去，到户部禀告这里的环境。”

“新皇上即位，本希冀多少得几个赏银，这下倒好，赏银得不着，连俸银也变成了胡椒面儿。”

金学曾从速跑进称房，只见王崧躺在地上，已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一应胥吏急胡涂了，一声声地喊着“王大人”，也不知如何办理。金学曾蹲下来细心一看，地上没有一丝血迹，他伸手在王崧的后脑勺儿摸了摸，只感觉陷落了一块。他模糊感到这是颅骨分裂血淤颅中，刚才撒腿疾走已是暴出了一身臭汗，这会儿额头上更是汗下涔涔了。

“嗨，章爷贤明，把人家的贼心眼看了个透儿亮。”校官说着竟拍起巴掌来。

“是，是这个理。”章大郎眨着眼睛，用折扇一敲脑袋，问身边那位七品武官，“新任的户部尚书，叫甚么来着？”

“章大人，你既插队出去，世人谦让也就罢了，现在又在理取闹，公堂以内，岂无国法？”

“你们说，这公道上哪儿讨去？”

“老弟，可不能瞎编。”

“感谢诸位美意，出了这大的事情，金某怎能分开，要死，我也只能死在这储济仓内。”

“金大人，方才那位武官领着几十个兵士操着家伙杀出去了。”

“传闻太仓里空了，一钱银子也无。”章大郎说着，叹了一口气。

章大郎跟着吏目进了大门，绕过照壁，便是鞠问，由鞠问往左，是储济仓大使的官廨，往右是一溜十几座库房。鞠问里，先已站着两名九品官员等待章大郎的到来，他们是储济仓大使王崧、户部观政金学曾。吏目对两边作了先容。王崧晓得这章大郎的来头，是以表示得特别谦恭，固然忙得团团转，他还必然要请章大郎到官廨叙茶。章大郎也不推让，到了廨房坐下，呷了一口茶后，开口问道：

说这话的，是京营里的一个校官，刚说完，就有人捅了他一下，低声劝道：

“章爷，我们是在发牢骚呢！”一名身着七品武官命服的官员搭讪着答复。

“叨教这位兄弟，是哪个衙门的？”章大郎拦住那位武官问。

得了这个唆使，吏目飞身而去。金学曾又拿起王崧的右手腕给他评脉，寸关尺三点都摸不着脉息，接着翻开他的眼皮来看，瞳孔已经放大。金学曾心中一格登，随即眼角一酸，几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王崧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