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张宅揆接旨进古寺 李太后冷峭斥奴才[第1页/共11页]

“主子传闻宋朝有个寇准，进京赶考投宿一处寺庙，即兴在那壁上题了一首诗，厥后他当了宰相，庙里和尚就用碧纱笼把那首诗罩了起来以示恭敬。太后摸了那颗铜钉后生下当今圣上，这是石破天惊的大事，这颗铜钉就是神钉，如何能再让这些凡胎俗妇一片乱摸，主子这就叮咛下去，当即用碧纱笼，不，打制一个金丝罩把它罩起来。”

冯保想笑笑不出来，含着醋意答道：“主子心眼儿实，只瞅着皇上的穿戴，却没想到个头儿。”

“为何？”冯保不欢畅地问。

冯保不愧有移花接木的手腕，不显山不显水就把话题引到朱衡身上。张居正晓得现在谈的才是明天的“正戏”，幸亏早有筹办，是以接腔说道：

冯保辩驳道：“依主子看，朱衡不但仅是体例不当，他是用心刁难呢，不然，莫文隆的本子是如何出来的？”

经历一场倒春寒，都城的气候又转好，转眼到了仲春二龙昂首这一天，拂面的东风已是暖和怡人。除开正月十九的燕九节，这龙昂首在都城里也算是个首要的节日。人们一大早儿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提一箩白灰，从门外蜿蜿蜒蜒一条线儿撒到厨房里，接着又绕着水缸，一边撒灰一边唱着“引龙回，引龙回呀引龙回”的歌谣。盖因这时候已过了雨水节，人们盼雨了。龙不可来雨不施，引龙回为的是引回一场春雨来。做过了引龙回的典礼，喜好吃饼的就搬出黍面枣糕，掺杂着摊成薄薄的煎饼，名曰龙鳞饼；喜好吃面的，都去食铺里买回用隐绘龙形彩纸包扎的大兴县的油挂面，谓之龙须面。这一天，不管是宫中还是百姓人家，女红一概停止，怕的是飞针引线不谨慎扎伤了龙眼睛。也就是这一天，各家严严实实捂在深窖中避寒的各色花木，也都翻开窖口放些子暖风出来催其复苏。总之，一到这一天，京师人家从内心头就感到久违的春季已是跨进了门槛儿。

本年的仲春初二，大隆福寺的庙会花市准期开张，一大朝晨就扯旗放炮吆五喝六闹哄哄一片。刚过巳牌，只见张居正乘坐的小轿在大隆福寺的胡同口儿停了下来，他刚撩开轿帘儿走出来，俄然看到一团黑影飞来，赶紧一闪，只见那团黑影噗的一声打在轿帘上，深蓝绒布给活生生穿了一个洞。张居正返身一看，从肩舆里拾起一只枣木做成的柭柭来。这时，早有一个年青轿夫疾跑畴昔像拎小鸡似的拎了一个小孩过来，嘴中还恶狠狠骂道：

“混账小牲口，你这一柭儿，差点要了咱老爷的命，快跪下赔罪。”

张居正略一游移，答道：“本年织造局的用银，就不必增额了。”

李太后见冯保默不出声，晓得他不欢畅，便道：“你们两个，是皇上的摆布手。咱说话能够不入耳，但但愿你们记着，你们做统统事情，都要替皇上着想，替国度着想，千万不要打自家的小算盘，更不要为鸡毛蒜皮的事闹别扭。常言道家和万事兴，你们两个都是替皇被骗家的，你们之间的和，不但是皇上的幸事，更是天下百姓的幸事。”

“送甚么人呀，咱自家用！”二百五自发得文雅地捏了捏鼻子。

“他说，上午要练书法，穿新衣服恐污上墨迹。实在，这孩子的心机咱做娘的晓得，他是感觉杭州织造局增额用银事尚无成果，便一心想着俭仆，觉得俭仆了，就是圣君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