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赐你一杯鸩酒（上）[第1页/共4页]

贺修筠看够他气呼呼模样，这才不紧不慢笑道：“说唱弹跳，吃喝玩乐，凡是能够赢利的买卖，我望岳楼应有尽有。”

乞儿目中暴露挖苦的笑意：“段家的男儿？谁又晓得段家是哪一家。”

明知她成心曲解，段须眉撇了撇嘴，倒也不复多言。二人原在后院当中，现在正要回厅中去，却俄然见到东方玉与刚才那小仆人仓促行到后院来。

瞪她半晌，段须眉终究敛下端倪：“不管你是青楼楼主还是甚，却要比现在厅中那一干自认王谢朴重之人都好上十倍。”

“怎地？”小乞儿上前一步，刚好暴露他那脏乎乎血淋淋的右膝盖，调侃道，“打断我一条腿还不敷，还想打断我另一条腿？”

“花子就不是人了，凭甚得另设席位！”小乞儿忿忿然，“东方家平素装出一副大善人的模样，临到有头有脸的客人来了便嫌我们碍事，枉我平日都与人夸奖东方家好仁义，本日看来，不过是假仁假义，这碗饭我还端的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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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贺修筠出言过后再不重视他，含笑与东方玉入内去。

贺修筠笑道：“你倒安闲得紧。”

被她这般看着，仆人便手足无措的红了脸。他年事不大，面庞清秀，瞧上去很有几分慌乱委曲。

好轻易咽下口中食，乞儿又抓一把扔进嘴里，含含混糊道：“我为何要不安闲？不安闲与我一处的自站去旁处，我倒是巴着吃喝纳福来了，欢畅得很。”

贺修筠一愣，随即醒到他如父母健在，自不必乞讨为生。这般想着，便朝他温然一笑，杜口不复多言。

“……”

他二人身后却有很多来宾群情纷呈。

东方玉目中讶色一闪而过：“竟是望岳楼贺楼主，鄙人失礼了，贺楼主快请入内。”复又转向乞儿温声道，“小兄弟故意前来道贺，原是家中人失了礼数，鄙人代他向小兄弟赔罪，这就请一并入内吧。”

她人生得俊，又言行有度，段须眉对她有几分好感，口中却讽道：“你刚才上马之时威风八面，我只当你是小我物。这般看来倒真是小我物，倒是比我还要讨人嫌的人物。”

贺修筠甚是无辜眨眼：“谁说我这望岳楼是青楼？”

余下的话也不必说了。

雍州桓阳不大不小，不贫不富，最令全城百姓称道之事，乃是城中出了个武林中很有威名的东方世家，数十年来为桓阳城增光添彩很多。

他说完起家要走，仆人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他：“你话可不能胡说，你……”

段须眉皱眉道：“你这身量可不似平常女子。”

东方玉道：“本日各路江湖朋友前来为家父道贺，好生为我东方家增光。只是城中百姓安居在此，夙来少见外人，恐有不惯之处，鄙人这才……”

细查倒地之人，倒是个乞儿，一身褴褛衣衫早看不清原貌，面上黑漆漆的倒似糊了满脸煤灰，身量矮小肥胖，看来最多十六七的模样，现在一手指了门口迎宾的东方家仆人，一手捂着跌倒时磕到石子儿正汩汩流血的膝盖，气怒道：“你有甚了不起！既是宴请全城，我怎就不能入内了？还动听打人，当真是势大欺人么！”

摆布无事，段须眉又对她多有猎奇，只思虑半晌，便随她一起回大厅去。

贺修筠瞧他入内，朝东方玉笑道：“庄主好度量，想必是那小兄弟曲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