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然诺重，君须记（下）[第3页/共3页]

梅一诺一步步后退，不知何时脸上已沾满了眼泪。

始终不发一言的杜若这时却开口了，淡淡道：“或许只因为段须眉很早就明白，‘复仇’两个字何其浮泛好笑。”她闭了闭眼，再展开时，满目荒唐与萧瑟，“谢郁来此，是为了复仇。我留在此，是为复仇。村民下毒，是为复仇。终究关雎没了，池冥死了，但是呢？”

卫雪卿面上兴味忽而稠密。

段须眉抬开端，仔细心细打量他几眼，口中轻声道：“这些事，你是从那边听来？”

他二人之间更有一种远超越仇敌该有的熟稔与体味。

梅莱禾骇然扭头，却见杜若斑斓的面上毫无神采。

段须眉点了点头。

卫雪卿叹道：“谢郁是如何进入关雎，这事鄙人倒当真不清楚，还想向段令主就教一二。只是他进入关雎当中得了哪些人的帮忙，最后又是如何胜利坑害关雎世人，这些事却都清楚明白得很。当初谢郁以涓滴不会武功的落魄墨客身份进入关雎，他既不会武，又有人不但愿他成为关雎世人的消遣之物，自将他安设到隔壁山村去。接下来整整一年，谢郁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劝服村民，又借村民之口去劝戒那群手腕将成、心智无知的少年人，终究制定了一个再完美不过的针对关雎统统人的杀局。这杀局之以是能胜利，却也少不了另一人的帮忙。”他说话间目光一一从那群被捆缚的村民、从站在此中的那两人身上掠过，最后逗留在梅莱禾身边的杜若身上，微微一笑，“杜女人，或者说……池冥在位时候关雎的最后一任峨眉雪，您白叟家说是吗？”

何其哀思，讽刺，好笑。

卫雪卿却望着她微微一笑：“您白叟家仍然没有答复，当年何故要对段须眉网开一面呢？”

“世上各种，自有其人缘定命，偶然候真由不得我们不信。关雎当年放过谷中山民又何曾有过一丝半点美意？如若他们彼时晓得这群他们眼中的蝼蚁有朝一日也为他们的毁灭出过一把力，不知他们当年又会如何对他们？那群孩子长大，不管他们愿是不肯，他们的人生原就是从尸山血海里堆积出来，那种长年积累的自保、嗜血、无辨别杀生与一步步逼迫他们至此的关雎中人有何别离？十二生肖这份培养传人的目光与狠辣的心机，倒当真精准非常。鄙人暗里曾测度过，若统统就此下去，结局不过两种，要么那群少年气力强大之日杀死关雎统统人，替死去的火伴、替惶惑数十载、也替他们本身复仇，又或者他们杀死老一辈的十二生肖以后完整将其取而代之，毕竟这群孩子早已不是甚么浑厚山民了。未曾想还未比及顺其天然的这一日，谢郁却来到了关雎……对了，”说到此卫雪卿忽地一拍脑袋，一脸“才想起来”的神情看向卫飞卿，“卫楼主还不知谢郁当年之以是能主导毁灭关雎一事，皆因他在那之前便已隐姓埋名在关雎旧地躲藏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