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共3页]
他微怔了下,眼底极快地闪过惊怒,另有一瞬难以发觉的难堪,立即探手就把人推开。她这下完整醒了,抬眼有点茫然地瞧着他沉郁的面色:“大人如何了?”
晏和抬手要把她安设好,没想到长臂刚一伸展,她就势滚进他怀里,安安稳稳地枕在她胸口。
宁管事给这一眼瞧得心惊肉跳,呵着腰道:“是主子的不是,这就给何蜜斯重新安排马车,再选几个得用的下人服侍。”本觉得是个寄养的,哪想到这般得将军看重。
从山西到金陵天然是走水路更近,不过阳曲县没有河道,还得先去晋阳才气瞧见船埠。他在北边的家业不小,都城里另有座将军府,这回守孝还不晓得甚么时候返来,天然要把家人带一部分路上服侍着。
他游移了一下,姿势别扭地拍着她的背,软乎乎的一团,轻不得重不得,他落在她背上的手不敢用力,她哼哼了两声,眼皮子又紧紧阖上了。
他素绸的衣裳,略微沾一点水就有深深的陈迹,重岚眼尖瞧见,随即头皮一麻,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她嘴唇抖了抖,嗓音打着颤拖拽出老长:“大人...我是不是把你衣裳给弄脏了?”
重岚迷含混糊间感觉身子一轻,惊得猛地展开眼,瞧见是晏和才松了口气,含含混糊地把头埋进他怀里:“大人啊...”
好轻易等她上了船,就见她住的屋子冰冷凉的,连个炉子都没见到,被褥和床铺也有些发霉,一看就是没提早清算过的,她暗里皱了皱眉,但想着现在寄人篱下,并且晏和也忙着理事,只好临时按捺下。
他宁肯骑马吹冷风都不进马车,跟他搭讪他也垂着眼冷着脸,文雅雍容惯了的人,这幅模样倒是没见过。
晏和抬手弹了弹信纸,缓缓道:“我祖父前些日子过世,恰好北边战事已平,我也不能夺情持续镇守,须得回南边守孝。”他瞧重岚还是怔怔地看着他,觉得她没听懂,便简朴道:“祖父归天,召我去回家奔丧。”
晏和身子一僵,没想到她伸开嘴狗儿似的在他怀里乱拱,他在马车里没穿厚重的外袍,只穿了件交领的直缀,她偏头就咬到他胸前凸起的一处。
宁管事一怔,随即敛了神采:“何蜜斯在前面那辆青绸小车里。”他谨慎觑着他神采:“是主子忽视了,要不要重新给何蜜斯另安排一辆马车?”
晏和顿了下,偶然候感觉她说话像个小大人,没过一会儿却暴露稚儿的憨态来,他摇了点头,没理睬她的自夸,低头自顾自地看着账目,广大斑斓的车厢里,因着多了一小我,总算没那么冷僻了。
重岚眨了眨眼:“国公是很大的官吗?”
晏和抬眼就瞧见她脑袋越来越低,一个不稳就要磕到桌上,撂动手里的朱砂笔扶住她,她眼皮子动了动,皱着眉含混地梦话,仿佛下一刻就要展开。
他车厢固然宽,却搁了好几个精美的暖炉,当中的博山炉里还燃着品流极高的淡香,在密闭的车厢里缭绕不散,是以又香又暖,小孩子禁不住困,她呆了会儿就垂垂眯起了眼。
晏和摇了点头:“不必,我去瞧瞧她。”他说着矮身出了马车往前面走,最前面公然有辆青绸的马车渐渐跟着,他走到近前,探手翻开车帘,就见重岚躺在马车里,身子全部缩进袄子,闭着眼睛浅寐。
她想通以后便抹干眼泪辞职,当真帮重岚办理,又拉着她的手絮絮叮咛了半宿,重岚想到她这些日子的关照,也反手搂了她欣喜几句,两人直到夜深才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