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弟[第1页/共5页]

外愚内慧的赵通仿佛发觉了明月的心机，摇了点头，感喟道：“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嫡子大王是干，庶子封君是枝，君臣之位已定。像我这般，若不凭借于树干，枝叶便要早早残落。”

至于更前面跟着的那位常服少年，则是十七岁的庶公子庐陵君，低眉扎眼，其貌不扬，美满是赵王丹的主子和烘托。

明月站在赵太后身侧，透过这亮光，看清了两个不速之客。

带着浓浓迷惑，明月又把简册展开了一些……

听到荀况之名，明月心中一动，但还不等他诘问，赵通便又如数家珍地提及了儒者的好处来。

赵太后板起了脸：“不准走远，就在台榭和园圃旁绕一圈便可，你不返来，为娘就不熄宫灯！”

赵王虽未亲政，但将来权威庞大，职位无可摆荡。连庐陵君都只能明哲保身凭借于赵王丹，宫内宫外趋炎附势想要奉迎新王者必不会少，太后宫中，那些看似低眉扎眼的寺人、宫婢也靠不住。

可儿是会变的，被封为庐陵君后，赵通整日跟在赵王丹屁股前面，伴随他读书学政，谁晓得他现在跟谁靠近？方才拉明月出来，到底是为明月得救，还是为赵王缔造跟太后暗里说话的机遇？

小时候，赵凡是常做长安君的替罪羊，他将这当作童年趣事说出来，但明月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我听宦者令提及过，赵国在赵襄子后几代也曾崇儒，国力却没甚么转机。到武灵王和先王时废俗礼，尚名法，崇军功，方能崛起于冀州。以是啊，这大争之世，要论富国，还是得靠法家，要论强军，还是得靠兵家。”

半个时候后，暗淡的宫室中，微小的灯烛被点亮了，映照出一双闪动不定的眼眸，以及稚嫩少年的脸，但与他春秋不符合的是，神采仿佛过于严厉了。

明月不晓得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又有多少只耳朵在侧耳聆听本身的一言一语……

削好的狭长竹片叫做简，用麻线编缀成册后叫做册，《尚书》里说，“惟殷先人，有册有典”，简册从殷商期间发明，传播至今已有千年，工艺臻于谙练，是战国期间的首要笔墨载体。

明月谢毫不及，只能接过沉甸甸的竹简，正要递给身后的寺人收着。孰料，庐陵君却走到他跟前，握住了他的手腕，俄然发力，头则凑到他耳旁，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赵太后这明显是一时气话，明月却未拥戴，反倒为赵王丹摆脱起来，他说王兄也是重担在肩，为国担忧。明月这孝敬恭谨的态度欣喜了太后少量，让老母亲得以安睡……

……

赵王丹固然打着来看望长安君的名义，但只是简朴地扣问了明月几句，就不再理睬他，态度里透着的冷酷，明月再木讷都能感受出来。

赵丹却对此一无所知，他穿戴一身王者的玄端上衣，配着朱色的下裳，均绘有一系列章纹，锦缎锈边代价不菲。头上未着王冕，眼中带着十九岁青年独占的自鸣对劲，法度也迈得很大，乃至于身后为他举着雉尾障扇的两名寺人有些追不上，只能趋行小跑……

“唯唯……”

……

“当时你我才十一二岁，王兄自夸崇高的太子，不肯与吾等玩耍，这园圃便成了你我二人的疆场，在这里竞相追逐，一度爬上了这二层楼的屋檐上，你还出错跌了下来……下来今后，你倒是无大碍，我则被愠怒的太后狠狠惩罚一顿，身上现在另有木棍留下的疤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