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郭嵩焘剖析利害,密谋对策,促使曾国藩墨绖出山[第1页/共9页]
乾清宫正殿。当年的太子奕詝、现在的年青皇上,端坐在宝座上。他即位已一年多了,改号咸丰。
"当代知你者莫过于我。"郭嵩焘滑头地望了曾国藩一眼,"你是担忧长毛不好对于,怕万一不能胜利,半世英名毁于一旦。""哈哈哈!"曾国藩大笑起来,既不首肯,也不否定。
郭嵩焘将此次在长沙听到的计赚左宗棠的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通,公然令曾国藩大笑不已,说:"季高此事,此后真要给他刻上墓志铭,让后代子孙都晓得他左三爹爹是如何被骗当师爷的。""用的伎俩虽是骗,但心却至诚可感。" 曾国藩点头附和。
"你看看这封信吧!"
陈敷返回湘乡县城旅店,将此行颠末一五一十地奉告郭嵩焘。嵩焘大喜道:"广敷兄,你不但会看相看风水,巧舌如簧,还会查访民情,连荷叶塘死了几百年的贺三婆婆的坟都给你派上用处了。"陈敷对劲地笑道:"贺三婆婆的坟给那块风水宝地作了最好的证明。不然,我与曾侍郎素不了解,他们何故会信赖我呢?"郭嵩焘也笑道:"不是贺三婆婆给你的宝地以证明,怕是你的宝地是受贺三婆婆的开导吧!"陈敷大笑起来。笑完后,正色道:"筠仙,你不要说风凉话。这风水地学的确不成不信。你想想看,若不是父母葬得好地,朱元璋一个要饭的和尚,如何会做起九五之尊来呢?"郭嵩焘点点头说:"对风水之说,我取贤人的态度,也学个子不语:既不信,亦不贬。""幸亏曾侍郎一家不取你的态度。不然,我这一套就吃不开了。"陈敷一边说,一边清算行李,"筠仙,对曾侍郎,我讲的是虚,你此次去要讲实,实实在在地分解局势,撤销他的顾虑。他不是二十几岁的热血青年,不会因为我那几句空头话,就会不顾统统地出山办事。曾侍郎常对人说要实事求是。我那一番话,会对他起些感化,但关头还在于你的实话。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我去宝庆府寻一个方外朋友。你此番去,必然会和曾侍郎一道出来。好自为之吧,出息大得很。""兄台不要走,我们一起办吧!""我是闲云野鹤,疏懒惯了,那里耐得那种繁剧。"陈敷笑道,"贤弟保重,后会有期!"说罢,飘然向宝庆方向走去。郭嵩焘也仓猝清算行装,分开旅店,向荷叶塘解缆。
曾国藩想,这是不是镜海先生密荐的成果呢?陈敷前脚走,上谕后脚便跟来了,莫非真的就如这个江右隐士所预言的:后半生将要由此而入阁拜相、封侯赐爵?他紧闭房门,燃起一炷暗香,盘坐在床上。在袅袅卷烟中,他微闭双眼,如同老衲入定般,尘凡的统统都已远去,灵府深处一片澄静,思路格外埠清楚。这是他十年前跟从唐鉴读书,从唐先生那儿学来的诀窍。曾国藩治学不主流派,长于贯穿各家学派。唐鉴有一次奉告他:"最是'静'字工夫要紧,大程夫子是三代后贤人,亦是'静'字工夫;王文成亦是'静'字有工夫,以是他能不动心。若不静,省身也不密,见理也不明,都是浮的。"唐鉴的话指导了他。他想到老庄也主张"静",管子也主张"静",佛家也主张"静",看来这"静"字是贯穿各家学派的一根主线,恰是六合间最精微的底藴,以是各家学派都在这一点上建立本身的养性处世实际。办理国度也要如许,人们常奖饰治国贤臣都是"每逢大事有静气"的人物。心静下来,就能措置各种狼籍的军国大事。从当时起,他每天都要静坐一会,很多为人处世、治学从政的体味和体例,便都在此中获得。特别在碰到严峻题目时,他更是不等闲作出决定,总要通过几番静思、几次衡量以后,才拿出一个主张来。为让氛围更宁馨些,还常常点上一支香。每见到这类环境,家人有再大的事也不打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