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霓裳羽衣(1)[第1页/共3页]

周子秦正蹲着菖蒲当中，查抄着一具俯卧女尸。尸身的头浸在水中，肩膀和胸部在水中若隐若现，腰部在泥浆地上，两只手则向前插在泥水中，就这么别扭而奇特地死在了水里。

一群女人边看边闲谈，有一搭没一搭地赏识着。

“还能是谁？就是阿谁扬州来的舞伎嘛……也有人说是从蒲州来的。总之，她应当是之前杀人的公孙大娘的姐妹，她在范节度面前曲意阿谀，传闻范节度已经承诺饶过那两个女犯了。”

李舒白转头对她一笑，也不再说话。

桂影婆娑，甜香浮动。天方才有点暗下来，桂花树上已经亮起了无数盏薄纱宫灯，影影绰绰倒映在水面之上，玉宇琼楼，花影风动，一时不知天上人间。

“梓瑕姐，我哥常在家中提起你呢，明天还说你是可与他比肩的聪明人，被我臭骂了一顿。和你比，他也配？”周紫燕就坐在她的中间，托腮望着她笑道，“我感觉呀，你必定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子啦！”

中间人持续说道：“传闻她也是有夫有子的人了，竟然还这么不自重，大庭广众之下盛饰艳抹跳舞为人取乐，她丈夫竟不管吗？”

黄梓瑕没有理她，仍然疾步赶往现场。

男人在前厅以外，而黄梓瑕与一干女眷在后堂以内。水榭表里隔开一层竹帘，竹帘内又一层纱帘，以是看内里的舞姿也是远远的，如雾里看花。

此曲在安史之乱后久已失传，现在却有扬州伎家访得教坊白叟后重新编排，传闻尽得精美之处。

她转过甚，隔着纱帘看向李舒白。那边的人也正被兰黛的舞所吸引，唯有他重视到了她一小我走到这边。

黄梓瑕向着声音传来的处所看去，发明是水岸边的菖蒲地传来的。一个粗使下人疾走过来，大喊：“拯救啊！死人啦！”

“啊呀！碧桃！你死得好惨啊！”

霓裳羽衣曲为大型器乐阵，此次成都府官伎几近倾巢而出，设有琵琶二，古琴二，箜篌二，瑟一，筝一，阮咸一。另有觱篥二，笛两管、笙两管与箫一管，钟、鼓、锣、钹、磬等，二十多人的班子，都依例坐在舞台边吹奏。

黄梓瑕看向阿谁郁李，见她个子娇小，正捂着脸在抽泣，一边哭一边哀叫着：“徒弟啊，徒弟……”

又有人嗤笑道：“卖艺商女，哪晓得耻辱？把如许的女人娶回家的男人，定然也是下九流的行当。”

有人问：“这领舞的是谁啊？”

周子秦问：“她是你们班的？”

“对，仿佛就是这个名字！”

李舒白如有所思道：“第二把箜篌似有金声杂音。”

舞影混乱，笙箫繁急当中，但李舒白听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悄悄“咦”了一声。

李舒白沉默转头凝睇着她。她瞥见他的侧面在月光下表面秀挺，那一双望着她的眼睛，模糊映着波光，如同落着明灿星子。他的声音降落轻缓，在她的身边响起：“死者长已矣，生者且加勉。你家人必然也但愿你活着上过得高兴欢愉，不肯瞥见你悠长沉浸在伤感当中。”

她渐渐点头。轻风吹来，纱帘缓缓飞舞，与她心中的不安一起动乱起伏。而美满的玉轮在他的左肩，将他的人影投在她身上，颀长矗立，如此稳定可靠。

几位夫人终究找到了共同话题，脸上光彩毕现，聚在一起窃保私语。而周紫燕等几个小女人则又羞怯又猎奇地打量着兰黛，都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