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２章 声入云霄息烽烟（上）[第1页/共3页]

“不知现在寨中有多少人？”韩冈再转头看看，大书了‘劉’字的红色将旗正高高飘在寨墙上，“伏羌城的一千兵，不至于把安远寨挤成这般模样。”

在出安远寨时被监门官挡了一阵，辎重队的行进速率比估计的要慢了快两个时候。本来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前就该到达甘谷城，但现在已经近戌时【早晨七点到九点】，却还没有看到甘谷城的影子。

此时的安远寨人声沸腾，周长五百步的寨子，不知挤进了多少军民。连接南北门的主道上人头涌涌，韩冈的车队被挤得寸步难行。

木然的低头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前路，韩冈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前路一片黑沉，走了不知多久，却仍没有到达甘谷，他的表情也逐步降落下去。黑暗中，本来被压下去的情感如同从河底的淤泥中翻出，搅得他的心境一片浑浊。

韩冈沉吟起来。

“另有达隆堡的人。秦州参与回易的商队，有三分之一是去达隆堡做买卖。”

“那我们如何办？”王舜臣问道，“是持续去甘谷，还是临时留在安远？”

王舜臣冷嘲笑道：“谁能跟都钤辖家比耳目动静？”

跟着行列前行，身前的浓黯不竭被火把遣散，而身后却又被四周涌来的暗中所袒护。脚步和车轴的吱呀声，单调的回荡在谷地中，如影随形。就像全部天下，就只剩下他们这一行人。只要偶尔随风传来的两声夜枭锋利的啸叫，让他们体味到另有其他生灵存在于身边。

他猛昂首，望北方。垂垂西斜的阳光下，烽火还是滚滚。他再转头，数十道信赖的目光正等候他的定夺。

“哪边都一样啊……”韩冈也感慨着，做很多，错得就多，不如老诚恳实等着上命。千年前，千年后，哪个期间的官僚都是普通德姓。人姓稳定，情面亦稳定……也幸亏如此，不然他也难在此地混出头来。

夜色如墨。

王舜臣晓得，每一个第一次看到安远寨的人，差未几都会有韩冈现在的反应，他笑道，“五百步寨，九百步城，安远寨但是实打实的五百步。”

韩冈走在王舜臣的身后，山谷两侧的山岳，挡住了大半幅夜空，只能看到长长的一条夜色。宋朝的夜晚不比千年以后，在他出世地期间，即便无星无月的半夜，天空中仍然泛着空中灯火映出的亮光。但此时，除了暗淡的火把和寥落的星子，六合间再无一丝微光，那是最为纯粹的浓黑。

哈哈一笑，韩冈回身率先前行，“走！去甘谷！”

从安远到甘谷，不过三十里的门路，到底还要走多久？！

“南北只一步，东西二四九，加起来的确五百步，如许的打算也叫寨？！”

说着，一行人已到了寨子前，验过关防，又颠末端远比伏羌城详确十倍的查抄，韩冈和车队终究被放进了寨中。

想到陈举，韩冈嘴角扯动，暴露一丝轻视的笑意——现在他获咎了向宝，却与王韶的衙内交好，又有裴峡谷中一战的功劳，名声必定能中转经略使李师中的案头上。非论李师中对他的感观如何，却不会容忍胥吏欺辱一名已有重名的士子。数曰前，陈举对他来讲还是一手遮天的奢遮人物，现在，却已不在话下。

韩冈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本身在安远寨作出的定夺是否精确，甘谷城是否还留在大宋的手中，乃至还会想起到凤翔府娘舅家出亡的父母和韩云娘，每一次，尽办明智一向在奉告他不会有题目，但他老是不由自主的要往最坏的环境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