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釜沉舟自专横(下)[第1页/共3页]
毕竟韩冈具有的只要自傲,而陈举和黄大瘤有的倒是实实在在的权势。三名嫡亲忧心五内,也是理所当然。只是韩冈坐在船板上,伸手入河,眯着眼感受着初冬的寒水冰彻入骨,却并不把黄大瘤和李癞子放在心头。真正能碍着他的,是黄大瘤身后的陈举。
韩冈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接着对父母道:“李癞子即做了月朔,也莫怪我做十五。大哥二哥战死疆场,孩儿又沉痾刚愈,现在李癞子明着欺我,这恰是喊冤的时候。……李癞子想让我家家破人亡,若不能让他自食其果,我也枉为人子了!”
“我看韩家三哥不简朴,这两年在外游学,返来后说话做人都不一样了。李癞子把他获咎狠了,必定有苦头吃。”
“如何能够,他但是读书人啊。”
秦州的富庶名传西北,而城外的市场民家又全然不设防,常常遭到西夏人的进犯,有鉴于此,韩琦便招揽民夫扩建城墙,耗时数月,将都会东西两侧的民家店铺一起包入城中,城民感其恩德,故号为韩公城。
“可那陈押司在县中说一不二,乃至连知县都得让他三分。恶了他,全部秦州都没一到处所可待。”韩千六愁眉仍然不解,陈举的名声实在太大,那是连县尹也不敢等闲获咎的主儿。在他看来,儿子是初生牛犊,曰后前程天然不小,可真对上陈举,也只要被吃得份。
韩冈一起走来,四周叫卖声不断于耳,门路两边的茶肆酒铺也是鳞次栉比。在草市内做着买卖的不但仅是汉人,另有很多蕃族贩子因为身份所碍进不了城,便在草市边沿摆起了地摊。
“爹爹,娘娘,真当孩儿在外两年游学是闲逛不成?!”韩冈站起家,抬手指着东方:“孩儿师从横渠先生,同窗学友多有官宦后辈,乃至另有一些有官位的弃了职来聆听子厚先生教诲。李癞子即使是县里黄大瘤的姻亲,两人在陈押司面前又说得上话,可陈举本人也不过是个吏户,黄陈之辈又并无官身,孩儿哪会怕他们!”
“莫不是去告状?……那不是正落到黄大瘤手上吗?”
“成纪县衙在秦州城的衙门里能排第几?韩三秀才但是有大才的人,州衙也是想去就去。黄大瘤能堵着州衙的门?”
作为黄河支流的支流,藉水并不宽广,而在少雨的秋后,降落的河水也非常安静。坐在渡船上,也不太小半刻,便结束了路程。下了船,转头望望。还能瞥见站在对岸渡头上的家人正隔河而望。举起右手用力挥了一挥,韩冈转回身,毫不踌躇地向着五里外的秦州城走去。
韩冈固然没有透露身份,眉眼又稍显锋利,但当他负手而立,一缕清风卷动他的衣角,几近是随身而来的文翰之气,倒是讳饰不住,岂是西贼歼细能有的气度。
“如何连查都不查一下,就放他畴昔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兵奇特的问着。
穿过阴暗的门洞,面前豁然开畅。大小门路纵横如阡陌,店铺宅院以千百计。行人络绎不断,虽远比不上后代的都会,但与韩冈影象中的京兆府比起来,却也不遑多让。独一有别于京兆的,便是街巷当中,有铁骑巡道,城墙之上,有弓手护持。只要看到他们,就能明白秦州还是一座防卫森严的要塞,再如何富强的贸易活动也是冲不去含蓄城中的肃杀之气。
“爹爹,娘娘,还是让孩儿去罢。爹爹你去了县里又能如何?熟谙的人中又有几个官绅?总不会有报酬了菜蔬,就跟陈举、黄大瘤放对罢?……没得求人的门路,河湾上的那块地迟早还要卖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