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釜沉舟自专横(下)[第1页/共3页]
韩冈双眉还是锋利秀挺,神情仍然安闲不迫。仍旧是一袭青布襕衫,将一个装满书的小包裹背在身后,在摆渡处告别依依不舍的父母和小丫头,单独登船渡河。
绵长的步队渐渐进步,直轮到韩冈。站在门洞下,城门守兵只高低看了韩冈几眼,连包裹都不动,只一挥手,就放着韩冈进了城去。
毕竟韩冈具有的只要自傲,而陈举和黄大瘤有的倒是实实在在的权势。三名嫡亲忧心五内,也是理所当然。只是韩冈坐在船板上,伸手入河,眯着眼感受着初冬的寒水冰彻入骨,却并不把黄大瘤和李癞子放在心头。真正能碍着他的,是黄大瘤身后的陈举。
“可那陈押司在县中说一不二,乃至连知县都得让他三分。恶了他,全部秦州都没一到处所可待。”韩千六愁眉仍然不解,陈举的名声实在太大,那是连县尹也不敢等闲获咎的主儿。在他看来,儿子是初生牛犊,曰后前程天然不小,可真对上陈举,也只要被吃得份。
跟着那段半新半旧、高达三丈半的城墙在视野中越来越大,韩冈行走的官道两边也更加的热烈起来。难以计数的商贩拥堵在官道四周,将四丈多宽的官道占去了半边还多。
注1:官方自发构成的市场叫草市。北宋贸易发财,各地草市市集为数浩繁。有很多草市最后还被升格为镇,本地衙门在此中收取的商税常常还在城池之上。
韩千六本想送着韩冈一向到城中,但还是给韩冈劝止了。而把调韩千六应差役的县中行文送到韩家,又一边剔着牙哼着小曲,远远的跟着韩家人一向到渡口边的李癞子,看到是韩冈跳上船,而不是韩千六去支应差役,倒是大吃一惊,神采数变。渡口四周瞥见韩冈上船的村民们,没去将军庙的惊奇莫名,去了将军庙的则是不出料想的神情:
ps:北宋的秦州就是现在的天水,天水郊区秦州区得名便是以而来。不知本书的书友里有没有来自天水的朋友。
作为黄河支流的支流,藉水并不宽广,而在少雨的秋后,降落的河水也非常安静。坐在渡船上,也不太小半刻,便结束了路程。下了船,转头望望。还能瞥见站在对岸渡头上的家人正隔河而望。举起右手用力挥了一挥,韩冈转回身,毫不踌躇地向着五里外的秦州城走去。
韩阿李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让韩冈喜出望外,而韩云娘更是打动得哭了个雨带梨花,“娘……”
也是以,秦州城是东西宽南北窄,是长方形的布局。而从南北两面来看,城墙是两段新墙夹着一堵旧墙。
秦州的富庶名传西北,而城外的市场民家又全然不设防,常常遭到西夏人的进犯,有鉴于此,韩琦便招揽民夫扩建城墙,耗时数月,将都会东西两侧的民家店铺一起包入城中,城民感其恩德,故号为韩公城。
韩冈心中已经有了定计,接着对父母道:“李癞子即做了月朔,也莫怪我做十五。大哥二哥战死疆场,孩儿又沉痾刚愈,现在李癞子明着欺我,这恰是喊冤的时候。……李癞子想让我家家破人亡,若不能让他自食其果,我也枉为人子了!”
韩冈固然没有透露身份,眉眼又稍显锋利,但当他负手而立,一缕清风卷动他的衣角,几近是随身而来的文翰之气,倒是讳饰不住,岂是西贼歼细能有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