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多情总为无情恼(1)[第2页/共6页]

他分开不久，刘奭披着个小黑貂大氅跑来，站到母切身前，替母亲把头顶和身上的落雪一点点拍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一向咬着唇，不肯哭出来。

许平君从骊山回长安后，先直奔霍府。

霍成君闭上了眼睛，靠在刘询肩头，轻声娇笑着，心却不晓得怎 的就飞了出去，冷雪寒林、绝壁峭壁，只感觉茫茫然，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刘询嘲笑着说：“朕看在眼里的事情很多，你不必担忧朕已昏庸！你觉得我不晓得孟珏在背后捣的鬼吗？他将我害进大牢，差点取了我的性命，还假模假样地对我施恩。另有，你的未婚夫婿欧侯是如何死的？你要不要朕传仵作当你面再验一次尸？”

她的手从他的袍上滑落，身子抖得越来越急，瑟瑟地缩成一团。

刘奭摇着霍成君的胳膊，“娘娘，您一向很疼虎儿，虎儿求您救救母后。母后再跪下去，会抱病的。”

“昔日故交均已残落，只余你我，姐姐说吧！”许平君轻声叮咛完，何小七震惊地问：“姐姐，你肯定？”“我肯定！”“好！”许平君见他承诺了，向殿外走去。

许平君眼中的“不能信赖”垂垂地变成了认命的“信赖”，她木然地站起来，走到镜前坐下，渐渐地梳理着发髻，渐渐地清算着衣裙。

霍成君笑吟吟地说：“二哥倒挺能猜的。管她甚么人呢！归正从明天起，她和我们再无半点干系。”霍山点着头，连连称好。霍禹冷着脸说：“娘娘，臣就送到此处，先行辞职。”霍成君委曲地叫：“大哥，云歌和我们树敌已深，你又不是不晓得，莫非你也帮着她吗？”“云歌的存亡，我不体贴，可父亲卧病在榻，身为人子，你刚才做的，过了！”霍禹大步流星地拜别，霍成君神采青一阵，红一阵，突地扭头，快步跑出了霍府。刚出霍府就有人迎上来，她一边上马车，一边问：“陛下晓得云歌闯山了吗？”“刚晓得。”霍成君身子一滞，屏着呼吸，悠悠地问：“陛下甚么反应？”“陛下非常可惜，感慨孟大人佳耦伉俪情深，加派了兵力，但愿还来得及搜救到孟夫人。”

刘奭吞下口中的橘子后，担忧地问：“真的吗？”“当然！”

簌簌的雪花不大不小地飘着。

刘询昂首的一瞬，只感觉素白的六合顿成了夕照时的纸醉金迷。明丽素净，令人不能移目，可内心却莫名地突然一痛，未及沉思，柔嫩的身材仿似怕冷普通缩到了他怀里，“陛下可吃惊了？”

前尘旧事断断续续地从脑中闪过，只感觉六合虽大，余生却已了无去处。欧侯的死，她能全怪孟珏吗？那般的偶合，她却简朴地信赖是本身命硬，心底深处不是不清楚，她只是不肯去面对心底的阴暗。忽想起张神仙给她算命时说过的话，“六合造化，饮啄间自有前缘”，只觉意味深长，渐渐细品后，一个顷刻，若醍醐灌顶，心竟通透了。

若不是深夜，若不是下雪，若不是刚好跪在这里，那里就能看到这般斑斓的景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