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庙堂之高(3)[第2页/共3页]

他的话还是很轻，却那般震慑了罄冉的心。

父母含笑的模样，靖炎奸刁的脸，那夜苍岭的大火，姐姐软倒的身材，云荡山习武的煎熬，疆场上厮杀的血腥……

罄冉昂首，目光轻闪，“为何？”

他低头冷静谛视着罄冉，现在的她过分温馨，似要融入到这无边的夜色中。他感喟一声，伸手压住她拿着软布的手，轻声道：“你已擦了很多遍了。”

她的手指冰冷，蔺琦墨伸开手包裹住她的荏弱，罄冉扭头看他，淡淡一笑。

他是蔺家活下来的独一男人！

“好。”蔺琦墨浅笑点头。

“之前每日爹爹都会这般擦拭它，爹爹被世人称作夺命银枪，却不知这银枪亦是他的命。枪在人在，现在枪还在，人却已找不到，再也寻不到了……”

若这些话出自别人之口，她会耻笑，乃至会怒骂，会感觉那是满口仁义的空谈。

她幽但是问，“就如许陪着我坐在这里，可好？”

她的心是那般苦涩，纵利用多少话语去安抚本身，撑起多完美的笑容，却终抵不过心伤。

他的话字字如锤砸在心尖，腮边滑下两行清泪，罄冉低头闭目，喃喃道：“让我好好想想，内心好乱……乱极了……”

这些年心中所受的煎熬，每日每夜仇恨如丝缠绕着她，空旷的夜里仿佛只要她醒着，惊骇日日趁着黑夜一点点在心头滋长，缠的她入得安眠。

入了屋，蔺琦墨将罄冉放在床上，拉好被子，抚过她仍旧感染着潮气的睫毛，踌躇半响，毕竟开口道：“若你非要给那些逝去的亲人，给本身一个来由放弃，非要战英帝死，那便交给我，让我来！”

爹爹，娘亲，女儿到底如何才是对的……

“我吗？我不晓得是否已经忘记了，或许心中是有愤的，但是却无恨。少年时曾经深恨过，可厥后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心也大了，恨也垂垂淡去。当年雁城血屠乃情势所迫，父亲一意孤行，成绩了忠义之名，却导致雁城惨遭血屠。燕王残暴，然其攻破雁城倒是局势所趋，雁城自归入燕国，这十多年还算安宁。”

夜，垂垂变深，罄冉忍不住瑟缩了下，蔺琦墨伸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罄冉昂首，他暖和一笑，目光似带着令人沉坠的幽深，有着暖和的安宁。

这乱世如狂涌的深海，她投入此中，太纤细了，任她如何挣扎都找不到安宁，找不到通往光亮的路。原觉得沿着复仇的路走下去便会迎来春季，但是现在，未曾报仇，她便茫然起来了。

蔺琦墨抬手重触她微凉的泪痕，望着她泪光点点的眸子，将她的脆弱茫然刻入心头，他微微一笑，轻声道。

蔺琦墨声音微哽，未再说下去。罄冉抬手抚上他放在膝头的手，他才低头瞧着她，“冉冉，忘了那些过往，忘了那些仇恨吧，我不想你和姐姐一样。”

他俯身将罄冉紧握的手拉开，抚平，盖好被子，回身而去。

秋风骤起，蔺琦墨听她话语不再那般悲惨，微微靠近她，挡在风口，并不说话，仿佛晓得现在说些甚么都不过是惨白的词语。

固执，仿佛不过是无可何如时自我安抚的词语，它与痛苦相连，不离不弃。如果能够挑选，她甘愿本身永久不需求固执。

风摇翠竹，四周沉寂，她昂首去望天幕群星，轻声道：“我晓得，爹爹想必看到龙胆枪回到我手中亦会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