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第1页/共3页]

太夫人面色却很安静，“你固然未曾说甚么，但实在还是抱怨她的吧。”

便令喜梅等人退下，和缓了语气对赵世番道，“也不怪你负气，云娘来讲将柳氏卖掉了时，我也半天没缓过气来。”

赵世番想起李嬷嬷说的换珠一节，内心却也仇恨柳姨娘倒置吵嘴，竟企图谗谄一个孩子――她觉得林夫人屋里没旁人瞧见，便能够信口雌黄了吗？也不想想林夫人是谁。真是自取其辱。

赵世番又愣了一回，待回味过来，就略有些恼了――这般酷烈断交的手腕，绝对不是太夫人使得出来的。

就踟躇不语。

赵世番别着头不说话。

但是人也都是有些先入为主和逆反心机的。喜梅、腊梅清楚就是叛主另投，赵世番对她们的话先就保存三分。再想到林夫人的手腕――下人们那里敢说对林夫人倒霉的话？

太夫人本日实在已听过一遍、怒过一回了，现在反而非常安静，只放下茶水，道：“我已令云娘将她措置了。”赵世番就愣了一下。老太太又道，“你也不消问，我这就奉告你――打了一顿，撵出去卖了。”

梁军将雁卿带归去，说给林夫人一天的考虑时候，若再不从就杀了雁卿。

那以后赵世番就一向有些怕太夫人。在她跟前向来都谨慎翼翼的，不敢稍有违逆。

本日老太太虽说的是“坐下”而不是“跪下”和她说话，赵世番却仿佛又听到了当年老太太经验他时的意味，不免就有些慌――倒不是惊骇被打，老太太年近花甲了，那里还能打疼他？他就怕老太太再气病了。

里间就只要一张床，这一日姊妹两个倒是睡在一起的。

就道：“如何，你还想留着她再害雁丫头一回？”

……当天夜里，林夫人就率兵劫营。梁军虽早有筹办，却还是不敌林夫人沉着应变，毕竟让林夫人将雁卿救了归去。

雁卿那脾气，旁人不对她说的她普通都不会太猎奇。更兼头上被撞了一下，有些昏昏沉沉，是以沾枕头就睡，已睡得非常苦涩了。月娘倒是满怀苦衷――她信赖赵世番会救她阿娘，从看到赵世番的时候起内心就一向惦记取。是以即使听不太清，也强竖起耳朵听着。

太夫人摆了摆手拦下他，“要不是云娘哑忍，晋州城早已沦亡，我等女眷受辱被俘还在其次，坏了圣上的灭梁大计，只怕燕国公府要举家毁灭――你要说的若还是这些，那就是对付我了。”

忙嬉皮笑容的蹭着椅子沿儿坐下来，道：“阿娘觉着雁卿和月娘如何样？是不是特别像儿子小时候啊，聪明又灵巧。”

月娘说是她被撞到时推了雁卿。柳姨娘替她打保护，只说不晓得是谁将雁卿撞倒了――赵世番待要替月娘坦白，又要顺着太夫人，柳姨娘只怕又要挨一场好打。若真是柳姨娘犯了错，也就罢了。可这类景象下打柳姨娘，赵世番却有些不忍心。

当年他外任晋州刺史，正赶上当明天子举兵伐梁。梁国自晋阳出兵南下，秦国雄师往临汾郡会师反对，自晋州城调拨粮草。不成想梁国分兵迂缭绕过了临汾，直逼到晋州城下。彼时赵世番正往北押运粮草，是林夫人及时统兵恪守，联络雄师回援。

那以后一年里，林夫人都未曾脱过战甲。直到梁国被灭，她畴火线返来，才哭得泣不成声。

太夫人便道，“有如许的生母，宝哥儿才真的没脸！现在云娘要亲身教养他，如何反倒没养在姨娘跟前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