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位[第2页/共3页]
不过三四息,马车内唯余一人。
风月笔最是闲不住,闲暇时不住地往外跑,藏匿于天宫的各个角落,将窃听八卦闲言当功课余爱好。月华听之任之,并未拘了它的心性。
女仙君宽袍大袖,木簪束发,端倪清冷如山颠冰雪,但是天生上扬的唇角,却将冰雪溶解了几分。
不待语毕,他目光一沉,一脚踹开车门,抱起榻上熟睡的孩童向车门外一扔,女子一声惊呼扑向车门,男人顺势抬腿踢向她的膝盖窝。女子双腿一软跪倒,未及呼喊,背心又挨一脚,瞬时如同滚地葫芦摔上马车。
风中飘散了一句,“他日有幸重聚,你仍为我妻,你子仍为储君!”
晨光初现。
半晌,没有应对。撑篙小仙暗自吐了吐舌,不敢再问,撑篙愈发卖力。
月老殿的殿主月华上仙历劫返来,情根尽碎。
“因为主子你情根尽碎……天帝也是被仙君们吵得头疼,思来想去,唯有将他分到月老殿当差,女仙君们方无贰言。”
她轻巧跃上长约三丈的木筏,筏子有些受不住,往下沉了两分。她低头打量一眼,淡然一句:“木头该换了。”
银河地区因天道制约,没法飞翔,唯有以舟渡之。凡界飞升或神仙归位,河边的归虚钟便以钟声相贺,少则三声,多则一刻。
“嗯?为何分到月老殿?”月华眉心一蹙,月老殿已有两位卖力扫洒做饭的仙娥,非常够用。若再添一名,又是位招蜂引蝶的男仙君,怕是再难平静。不铛铛,委实不铛铛。
回归仙位后,月华深居浅出。别的邀约皆可推避,唯有天帝那边,少不得要去一回。刚巧那日药王也在,一眼便瞧出不对来。
烟波浩渺,木筏轻巧,她负手立于木筏一端,目视远方,仿佛看得很远,又仿佛甚么也没看。河风起时,衣袂飘飘,清冷中自有一派风骚。
“传。”见见也好,将话说个清楚明白,也好回了天帝,将他退货。
二人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世人皆有情根,仙妖也有。一旦情根尽碎,不但性子变得冷酷,统统关乎情的前尘旧事,尽皆淡去。昔日深切地影象,也都垂垂恍惚,被埋葬在光阴深处,如同落满灰尘的水墨画。最为首要的一点,不会再对任何生物生出半点情思。
路程过半,归虚钟仍长鸣不止,撑篙小仙猎奇心起,摸索道:“不知仙君……仙乡那边?坐镇何方?”猜想,引得归虚钟异动连连的必定是坐镇一方的尊神,本日有幸结个善缘也好。
悬浮身侧的风月笔一阵腾跃,她全然不睬。那白玉笔杆倏的飘至她身前,铁画银钩,腾空写出四个大字――“有客来访”。刺眼的大金字浮于她面前,由不得她不见。
“克日有位凡界飞升的小仙,长得非常划一,女仙君们为他争风妒忌斗了好几场,天帝都被轰动了。”
车夫听得动静,甩了马鞭去捞,马车驶的太快一时抢救不及,又一个女子被抛上马车,他的马鞭顷刻顿在半空。因为他已看清,丢二人上马车的,恰是他的君上。被丢下车的,恰是君上的结发之妻与四岁的储君。
“君上受命于天,自有天佑!乱党逞一时意气,终不成气候。再行五十里,边关便至,将军亲率雄师策应。平叛还朝,指日可待!”女子声音清脆,眼神果断,不笑时唇角亦微微勾起,仿若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