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梦境[第2页/共3页]

恶人万死不能赎其罪恶，他虽杀不了恶人，却能将其囚于京郊别庄，日日挫磨，生不如死远远比痛快一死来的痛苦。

数九寒天，他于梅花桩上闪腾挪移。三伏暑日，他与师父参议刀剑。常常他用尽力量，摸摸腰间荷包里两枚干瘪的青李，想想那红衣小女人，便生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那一刻，贰内心生出一股力量，他要变强，不要再像这般衰弱有力，让她抽泣。他但愿日日都能见到她的笑容。

闲谈时，他曾问她喜好甚么样的人，她说喜好护国安民的大豪杰。他微微点头，将此事记在心间。

梦中有个粉雕玉琢的男童，不知为何她的元神附着在他身上，虽不能行动言语，却能见他所见，闻他所闻，感他所感。

生祠建好，骨灰也安设安妥，他却连续数日梦见她被鬼怪追逐凌辱。贰心急如焚，不得不四周请教。

一别经年，他身在塞外心在京都，不时留意她的动静。晓得她喜好扶桑花的色彩，他便日日着绯衣。晓得她的欲望是国泰民安，他便守在边关，抵抗内奸。晓得她褪去儿时的活泼，化作现在的沉稳，他遥遥一笑，抬头灌了一坛李子酒。

一梦浮生，不知何年。

拜别时，他们互换了名字。女童问：“哥哥，你的伤重不重？我明日去看你可好？”他白着一张脸，笑着答允了，袖间多了两枚女童赠送的青李。

她的夫君闪动其词，他起了狐疑，暗里拷问了侍卫车夫，得知了本相。

夫子带人寻来时，风疏雨歇，已是日暮，孩童们散了学。

京都兵变，叛军入城，她与她的夫君孩儿千山万水赶来求救。他早已做好回军勤王的筹办，整军相迎几十里，毕竟晚了一步，等来了她的死讯。

护国寺的老衲人甚是固执，三番四主要求将她的骨灰弹压，他愤然回绝。

恍忽数日，他将她约出来，摸索她的情意，她提起那皇子时，唇角光辉的笑容顷刻灼伤了他的眼。

人间再无痴情种，人间无地著相思。

另选贤德的皇族旁支血脉异姓为王，他搀扶贤德新王杀回京都，擒住贼首当场格杀，一举夺回天下，还百姓一个乱世安平。

男童是勋贵世家的嫡次子，幼时病弱，旬日里必有五六日躺在床上，日日汤药不离口，人称“小药罐子”。

新王即位后，他将那害死她的恶人押送进京，途中路过官学，度量她的骨灰坛，忆起后山的青李，舌尖苦涩难当。

他暗自承诺，要为她复仇，也要为她实现欲望，护国安民。大好国土，谁坐天下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掌天下之人，必须德才兼备，担得起国之重担。

他捂着胸口疼得盗汗直冒，乃至没法起家，仍撑着笑容与她闲谈。因为他有些怕她的眼泪，那眼泪滴在他面上，无端端灼在心底。

第一日退学，他在书院上得了夫子的嘉奖，转头便被几位同窗联手玩弄，一时不察，竟着了道。

他身子弱，追逐不及，一脚踏空，竟掉入一个废旧的土坑。土坑有成人一人多高，而他只是个半大的孩童，身子又弱，天然爬不出来。

躺在坑里，他干脆枕动手臂望天，土坑旁有颗高大的李子树，枝上结了很多青色李子，他闲闲数着青李，等人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