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程往事第四章 〔下)[第1页/共2页]
可他才走几步,又感觉不当,缓缓回过甚去,便见周如水已站起了身来,施施然翩若惊鸿,端倪间傲视生姿。见他回顾,她愣了愣,突就朝他粲然一笑,那笑似能将民气都照出普通,绝艳得叫他不敢正视。公子峥心中一突,忽就感觉心口缺了一块,可还未等他缓过神来,周如水已回身向阁房走去了,她纤细肥胖的身形隐进了翻飞的重重帷幔中,叫他患得患失,没法言语。
公子峥府中的大火,一向烧了三天三夜。琅琊王五也在府门前闲坐了三天三夜,待大火燃尽,他才起家,更是头一次正视起公子峥,当众呵骂道:“秦公子峥,盗周土,夺凤阙,实乃篡权贼子,孤煞恶人也!”
如此这般,院中主子都被吓得跪倒在地,谅谁,也未见过如此凄烈的自裁。
世报酬之疯魔的凤阕玉呀,就让她把它留在刘氏!带进天国罢!
明显疼痛非常,她却还在朝他笑,那笑极冷,好似在道,他要她的心头血,她,给了!
血液在流逝,烈焰撩得她睁不开眼,但闻声了王五的声音,周如水还是强忍着疼痛眩晕,拼劲了最后一丝力量往门前挪去,她眷恋地望着小五,望着这如她远亲阿弟普通的儿郎,俄然,泪流雨下。她用力尽力地朝他喊:“小五,阿姐又欺你了……”喊着喊着,她又尽力地朝他扯起了一抹笑。她这一辈子,白活了。但她的小五过得很好呢!他当上了王氏家主,将来,他会娶妻,会生子。他的前程无量好,或许,她还能在地下祈求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因入迷,公子峥忽视了周如水的语气。他只是有一些肉痛又有一些欣喜,待见周如水眼眶通红,也知现下不能逼得她太紧,便未计算她的在理,回身就出了阁房。
今后,琅琊王氏全族远走,深恶于秦。
血光四溅间,周如水终究发疯般地痴笑了起来,他只听她凄然道:“刘峥!刘峥!我的心头血给你了!我的命也给你了!吾周氏如水,不忠,不孝,不悌,愧对先祖,愧对天下。可到死,终还是有了一点骨气!”
三年后,晋国与宁川城联攻秦土,意在凤阙。
她真的累了,她等了这么久,终究能够去地下与亲人团聚了。
她这平生,遗憾太多,却再无转圜了。
“母亲原觉得,能再陪你久些。却不知,你却先母亲而去了。想这人间事老是触不及防,老是人算不如天年。孩儿,你可知?母亲不怕死,不怕鬼,只怕人。”说着,周如水双手托着崛起的小腹,缓缓走向窗边,她端起了角落里一盆最不起眼的兰草,蹲下了身去。
耳边都是火光炸起之声,公子峥却俄然感觉,他清楚地闻声了尖刀入肉时的声音。室中的周如水疼得蹙紧了眉头,却还在痴痴的笑,她又呼出了一口长气,昂首看向他,持续嘶叫道:“刘峥!你瞧,我的心头血给你了!凤阙也给你了!”
也就是这一刹时的事情,周如水摆布一扯,室中的红色幔帐便纷繁被卷入炭盆中敏捷燃烧了起来,紧接着,整间阁房火光四起,吱吱火花窜跳而开。公子峥仓猝回返时,便见周如水立在阁房中心。她双目含泪,嘴角含笑,广袖中银光乍现,抬手,便毫不游移扬起了一把尖剪,将它直直刺刺入了自个的胸口。
“哈哈哈哈!我的心头血给你了!凤阙也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