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徽歙朝奉第五十一章[第2页/共3页]
周如水一时也想明白了过来,不由轻声问她:“阿姐,你但是为了祭拜大兄,才违令逃出封邑的?”
说到这里,符翎已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她以手支着凭几,忿忿地说道:“早当年,君上不准我嫁给他!现在,又不准我嫁给旁人!可我再爱他又如何?他已经死了!他死在了疆场上!将军百战死,是他本身要去的疆场,是他本身的马发了疯,是他本身眼睁睁地认着自个走上了死路。如此,能马革裹尸,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他只是抛下了我罢了!他曾承诺过要用尽平生护我!爱我!终不弃我!但他死了!他比我死得早便是薄性!他既弃我而去,我为何要一辈子以生殉他?为何要忘不掉他?”
周如水正怔忪着,符翎却已再次抬起了脸来,她极快地起家,极快地往外走去。也因是太快,一个踉跄,她便几乎跌在了地上。堪堪在宫婢的搀扶下站起家,符翎恍忽朝周如水看来,俄然,就是一笑。
竖子么?说实话,倒还真不是。
外头残阳如血,暮色垂垂覆盖大地。阁内,符翎哽咽的声音却如同陈大哥屋中破裂的瓦砾,她转过脸来,神情恍忽地看向周如水,声音很低很低,仿佛低进了灰尘里,她渐渐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兕子,你晓得么?自他去后,昔日里的阿谁符翎,便也跟着死了。”
但,死了就是死了,周国的先太子死了,她的大兄死了,符翎的心上人死了。
见她如此,符翎又是低低一笑。好笑着笑着,她的声音却有些哑,俄然低低地,自嘲地低喃道:“我却好久,都未梦见过你大兄了。”
这声声句句声嘶力竭,满是积怨已久。她似是在问周如水,也似是在问本身,只是问着问着,她却也仿佛用尽了全数的力量,俄然就寂然地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像个脆弱不堪,失了根系的脱线木偶。
她正百感交集,又见符翎目光俄然凌厉地扫过摆布宫婢,轻抚了抚裙摆,转了个话头,慢腾腾地说道:“讲到谢氏,我倒还是要说一句。母亲曾有来信,道是你仍与谢釉莲有走动。谢釉莲那厮,道她是你的庶母,倒是个无情的婊、子。你待她热络靠近,即便不谈娄后,不谈你二兄,就是谈及你往生的大兄,也是不该的!”
周如水只感觉,因符翎的伤痛,她的心口也俄然被一根极其纤细的线绕住了,那线悄悄地拉扯着她,扯得她又疼又酸,又疼又痛,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的话音一落,阁内的氛围便似是一空,全然降落了起来。
现现在,谢氏一门如日中天,或许,也只要符翎才有这胆量喊周王最爱的爱妾“婊、子”了。周如水轻叹了一声,只觉阁内的湿气都被火盆给蒸散了,她隐晦地提示道:“阿姐,这话在别处可说不得。”
多年今后,刘峥在疆场上确也算是个枭雄。但可惜,他灭的恰是她的周氏江山。周如水强扯了抹笑,自失地叹道:“是我识人不清,着相了。”
好一句,“他比我死得早便是薄性!”好一句,“他既弃我而去,我为何要一辈子以生殉他?为何要忘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