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复为帝姬第二十三章[第1页/共3页]
如果旁的姑子见了他或许早已看痴了去了,周如水倒是不由垂下眼,微微一叹。他是在对她笑,可她清楚就瞥见他的眼神很淡,淡得透出了股超然沉寂来。那份沉寂中又模糊含着拒人于千里以外的冷酷疏离。她俄然就感觉,他的笑,与其言是发自至心,倒不如说是出自教养风采。她乃至在想,他对夏公主锦端也是这般笑的么?
此时现在,兰若庵前的香客并未几。在精卫的簇拥下,公子沐笙长身玉立,立足在庵门前。一阵东风拂来,拂得他暗灰的深衣猎猎作响,他抬眼瞧了眼天气,嘴角便暴露了一抹苦笑来。
公子沐笙向来兢兢业业,事必躬亲,不敢有半分逾矩,也从无半分懒惰。方下朝便出宫去了,可见是有急务。但如果因政务离宫,夙英瀞翠自不必坦白,而撇去政事能叫兄长离席而去的,这近在面前的,怕是只要他们的母后娄氏了。
兰若庵中最着名的,是以赤绳相系,肯定男女姻缘的月下白叟像。每值仲秋,邺都高低,家家市饼饵、生果,大小相携向月膜拜。前后数日,各街格资,演电影酬神。及至月圆之夜,未婚男女纷繁登至小蓬莱,拜月老,求红线,盼姻缘。
树木垂垂富强,远处,巍峨峻峭的山岳上绿树成荫。驭夫垂垂放缓车速,再行了一会儿,便见几步远外,停着辆披绸垂锦的马车,马车旁,又有几十骑人马护在摆布。周如水一眼望去,便看清了那马车前的王氏族徽,但是,待她再去细看,却见车中空空无人。
她在车中看着他,他亦一样望向了她。他乌黑的深如潭水的眸光一沉,转眼,便嘴角微勾,朝她温润一笑。
彼时,骄阳炎炎,在日光下立得久了,足以晒脱一层皮。骄阳当头,摆布的中年文士都汗红了脸,却唯有王玉溪仍似清风朗月普通,他的双手闲适地负在身后,嘴边只嚼着一抹隐不成见的笑意,便华艳似亘古画卷了。
她不过是个姑子,能出世在皇家,已比很多世家姑子要好上太多了。她只是替公子沐笙不平,不平君父,母后,姑母,符翎都偏疼太子。不平唯有公子沐笙不幸兮兮无民气疼,却又恰好是受尽礼遇的他,要硬生生地挑起这混乱不堪,沉重不堪的担子。
如此景象,作为祸首祸首的周如水却恍若未觉,她眯了眯眼,吵嘴清楚的大眼里缀满了细碎而灿烂的光,瞧着王玉溪,便笑问:“三郎但是在偷懒了?”这一声非常娇俏,她神态中亦是染着荣光,荣光中又带着憨艳,与她方才发言的腔调普通,软乎乎的。
盯着王玉溪,周如水悄悄地趴伏在了车沿上,她强压下心中那些谨慎思,忽的,便朝王玉溪嫣然一笑。
“哦?”闻言,公子沐笙薄唇一扬,不由笑出了声来。他漫不经心肠道:“以小广博么?吾妹甚慧呀!”说着,他垂下眼眸,看向舟排下不时被激起的盈盈水波,悠悠地晒道:“她既故意,吾这个兄长,倒不如助她一臂之力?”
见来人都已近在天涯了,却又拐了个弯儿走远了。周如水小嘴儿不满地一撅,她朝夙英飞了气恼的小眼神儿,便也跟着登上了那辆华贵马车。
他已等了好久了,如本日头西沉,母后却仍不见他,也不受药。想来,此次又是他自作多情了!想着,公子沐笙有力地闭了闭眼,待再展开眼时,他对着庵门便是长揖一礼,紧接着,他便弯身将药包置于了阶上,回身往渭水边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