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浮生若梦[第3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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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缓了一口气，才望着她持续说道：“傻阿骄，莫哭了，为兄只能护你到这儿了，今后的路，你得自个走了！甚么国事家事，你做的已够多的了，过了本日，就都莫再理了罢！好好去寻你的三郎，去生儿育女，去山野江河，去过清闲日子，莫再为这俗世磋磨，莫再刻苦了。”说着，他已是再没了力量，瞳孔愈发涣散，想要使力去抚她的脸，手腕稍稍抬起，便又有力地跌落回地上，末端末端，他的声音也低得仿如风中的残叶，豁然一笑，忽的叹道：“兕子，莫学我。你看我，我这平生，风尘碌碌，一事无成……”

她直直凝睇着周王的眼睛，豆大的泪珠滴落在他衰老苦痛的面庞之上，庞大的苦痛吞噬着她，吞噬着这红墙绿瓦金壁光辉的宫城，她悄悄地喊，”阿爹。”声音沙哑得可骇，只一声便痛不甚经，仿佛下一刻便会粉身碎骨，“太痛苦了。”她喃喃道，握着匕首的手掌按捺不住地颤抖，不舍使力，却又不能放开。

他单膝跪地看向茫然跌坐神魂不在的周如水，毫不踌躇便将她拥入了怀中。他幽深的有些涣散的目光落在周王的尸身之上，缓缓又落回在周如水握着匕首的小手上。

这是灭亡的深谷，是拂晓前的暗夜，是一山又一山，一次又一次难关，是真真的一刀两断。这是周国命途上的转折，后代都道，若无这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无今后雄踞一方的周国大业。然这一刻的周如水，这一刻的周氏族人，却只要苦痛，唯有苦痛。

哭到眼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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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她明知，侈汰之害，甚于天灾。遂她明知，为君为王，当使百姓安康，使四海安宁。遂她明知，君父无稽，长此以往，社稷宗庙终将化为焦土。却她仍想护住他，护住她的阿爹。她曾无数次奉告自个，为了她的族人，为了她的父母兄弟，为了这周土之上的百姓，她将鞠躬尽瘁，便是前头是万丈深渊，她亦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可现在，站在这深渊前头，她唯有悲辛无穷。

她实在明白，在旁人眼中，她的阿爹，不思朝政，昏庸无道，实是祸国之君。便是王玉溪也该是这般想的，她曾无数次感遭到他提及君父时，那眼底语底的不屑与鄙弃。

她颤抖着确认周王的鼻息，颤抖着想抚净他面上的血迹。却，愈抹愈多，愈抹愈多，擦不静了，如她那满手的鲜血。她亲手告结束这统统，也好似，告结束她本身。

不知是豁然还是后怕，他的面上闪现出了一丝苦笑，他悄悄地从周如水生硬的手中取下匕首，一面和顺唤她兕子，一面用冰冷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悄悄摩挲，他安抚她，无有指责，唯有顾恤，他道：“兕子，七兄来了，七兄护你来了！你莫慌，君父是我杀的，统统的罪孽都由我来扛！无事了，你已无事了！”

闻言，王玉溪亦抬起眼来，寒凉如水的目光暗沉非常。斯须，他自咽中收回了一声几不成闻的感喟，几分不忍地幽幽说道：”不

然，君父便非是个好君上，倒是她的好阿爹。他刻薄的脊背，温热的手掌，是她影象深处无坚不摧的力量。他便像一座大山，立在她的生命之河上，她统统的荣辱都与他有关，她统统的统统都因他而生。她自小到大，在他这儿获得了无尽的荣宠与光荣，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均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愉悦与欢乐。便是前岁，他硬将她嫁去魏国，也是美意为她为周国铺一条华道，并未有真真伤她之意。身为女郎，她实是比大多姑子都好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