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春日风流[第2页/共3页]
那一双眼,目光若电,澄彻如洗,却又还储藏着无数的冰冷与锋利。乖戾到只单单对上一瞬,就叫周如水想起了吐着信子的蛇,浑身高低都出现了鸡皮疙瘩。
彼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山间的林木繁多,积雪晶莹落于树杈之上,如是绒花。
言至此,他更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周如水,降落的嗓音醇厚圆润,带着令民气醉的磁性,尾音上卷,幽幽地问道:“方才吾等谈至制字。皆觉得,如古圭制然,前人制字,亦非苟云。比方,四马曰驷,天虫为蚕,坡字从土从皮,谓乃土之皮。如此,千岁觉得,滑字为何?”
却哪想,风浅楼见了那树还是嘲之,直截便挥起铁快意,将珊瑚掷打了个粉碎。斯须,更是半点不客气地调侃齐公子囱道:“勿心疼了,本君还你便是。”接着,便命摆布取过六七株三四尺高,条干绝俗,灿烂如日的珊瑚树来。如此,齐公子囱也知再比不过,当日夜中便就吊颈他杀了。
见她看来,谢蕴之的瞳孔微不成见地一缩,执杯的手更是一顿。王玉溪倒是抬起脸来,朝她微微一笑。
因了他的话,那人便又朝周如水扫了来,他阴蛰的瞳孔骤黯,似笑非笑地嘲道:“是么?”
周如水一起拾阶而上,循着清澈湍急的溪流之声,直往林中走去。却她尚未寻着野鸡,就被吓了一跳。
这一看她才知,那人原是站在一座亭台之上,清澈湍急的溪流环抱在亭台的四周,洁白的云絮抱护着远处壁立的幽峭山岩。
亭中更不但有他,亦另有旁人。王玉溪,谢蕴之,南宫祁 ,冯樘,或亲或疏,倒都是她识得的,亦都是她周国的人杰。
却现在既是赶上了,她倒也不好撤退,白白丢了她们老周家的脸。
非论是传闻还是一见,周如水对风浅楼的印象都实在太差。如果能够,她倒是不肯与他打交道的。
传言,宁川城建城初时,为图击溃攻打宁川的夏**队,曾掳夏童近万余人,杀埋于宁川城城门前,以世人纷踏,修恶灵挡道。
却若她未记错,她年幼时,是曾与风浅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彼时,她顶着符翎的名头跟着长公主岱赴了千禧翁的百岁宴。
她的话音一落,亭中原还紧滞的氛围便是一松,皆是轰笑了开来。
遂,就见她一张小脸白净通透,施施然站在树荫底下,清澈的双目弯了弯,明知他会刁难自个,还是悄悄笑道:“若依少主所言,滑字便是水之骨了。”
昨儿个夜里, 王玉溪方走,王子楚阿谁小山包复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小郎窝在周如水的怀里一面吃着奶糕子,一面小小声地嘀咕,“小五的奶糕子最甘旨,阿兄的烤鱼最苦涩。”说着, 他白嫩嫩的小手还不忘摸摸周如水乌黑的长发, 笑眯眯地念叨:“阿姐最漂漂。”
听风浅楼简明而要的说了然自个的来意与桑落酒的好处,周如水心头一松。再见世人喝得痛快,也不由就盯着盏中的桑落酒出了神。
周如水被他逗得一双眼儿都弯成了新月, 便嘲弄着问他:“前头是奶糕子, 背面是你阿兄的烤鱼,最后倒是阿姐,你这是要吃了我呀?”
他的声尚未歇,便又听一声轻笑传来,那声音轻浅温润,满是四两拨千斤地辩驳道:“她可机警得很!只你不晓得罢了!”这话说得慢悠悠,也全在偏袒她。就似是一根细细的绳,俄然便勾在民气上绕了绕,却才一触及,旋即又收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