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旧事[第3页/共3页]

老太太却哎了一声：“你怕是不知，你现在这模样，同我头一回见你姑母真是一个模型里头刻下来的。”

廊下早早就有个穿绸的婆子等着，苍绿色的禙子，石青色的裙子，头发梳得一丝稳定，银簪上头一点翠绿，耳朵里扎着银耳钏，打扮得非常面子，闻声里头问，掀了帘儿出来磕了个头：“给老太太存候。”

宋老太太说的倒是晓得儿子与叶氏有情以后再见叶氏，也是这么娉婷，穿了一身雪青色绣白梅花的禙子，因着生在莲子健壮的月份，就叫莲实，取个多子的意头，知书达理温文清雅，两家先时还敦睦，比及政见相左，后代却情根深种。

她年事不轻，头上头发都白了大半，宋老太太细心一瞧：“这但是冯家的？”

快二十年的旧事在她内心翻滚，压在内心如许久，冷不丁见着旧人翻出来，她一口气儿都差点提不上来，手指紧紧握成拳头。

叶氏的母亲过世以后，嫂嫂曾写了信来，说这很多年，没一刻能忘，眼睛哭得瞎了，闭门只是念佛，连儿子给她存候，她也向来不见。

隔开小后代，却没把情剪断，也不是未曾说项过别家女儿，可儿子小打就是个有个主张的，不叫他娶叶莲实，他便这辈子不娶妻。

晓得叶家姐弟今儿要来，余容泽芝早早来了，瞥见祖母拉着表姐不住说话，等说完了，才上前相互见过，相互拉了手儿曲膝，问一声好，全了礼就又坐归去。

叶氏自来八风不动，这会儿开口声儿却发颤：“冯妈妈，这些年身子可还好？”这是她母亲年青时候的贴身大丫头，宋荫堂堕马的动静传到叶家来，她寻死不成的时候，便是朱杏跟另一个丫头日夜轮番守着她，怕她想不开再寻短见。

叶文澜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坐了这好久早就乏累了，眼睛盯着屋外头，一会儿看花一会儿看树，老太太养过男孩儿，见着他就喜好，笑了一声：“叫人带他往花圃子里头逛一逛，陪我们这些老骨头坐着，怪败兴儿的。”

连叶氏都跳开来，可见是很喜好她了，连着对余容泽芝也没这份亲热劲，越是看她，越是想起思远来。

叶氏听了怔怔望着窗户，一日一夜未曾阖眼，她欠他的，一条命也不敷还，母亲倒在床上，嫂嫂为了她跟哥哥起吵嘴，一个成了形的男胎落了，下身淋漓不止，起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