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上[第3页/共4页]
在山下还能吃茶下棋打谱看书,到了山上别无事做,除了宋荫堂跟余容泽芝来存候,只是闲坐,对着山松发楞。
“我叫石桂。”想了想又道:“桂花的桂。”
绿萼自来不有人夸,红着脸不说话,两只手抓着衣摆,良姜也晓得她这性子了,让她帮手描个花腔子:“姐姐们不得空,你看看我这上头能描甚么?”
小羽士挠挠脸,这回倒肯奉告她了:“明月。”抬高了声儿,一面说一面觑着她的神采,她如勇敢笑,他站起来就走。
绿萼得了人嘉奖,眼睛亮闪闪的透着光,微红了脸替她们一个个描上花,夜里用饭也在一处,绿萼本来小鸟迷恋着母鸟似的挨住石桂不放,忽的合了群,石桂也松了一口气,更加把心机花到太上感到篇上去,可她日日出去,却都未曾遇见阿谁小羽士。
石桂好轻易想了个能正大光亮学写字的由头,再不肯就这么白白放过了,别个问她,她只是笑,偶然还把一把线递到人手里,叫她们帮着分线。
石桂因着他的松鼠得了一贯钱,是他抓来的,理应分给他一半,问了他的姓名:“你叫甚么?”
叶氏早就预备着,小竹箩里头满满堆着铜钱,光是这钱挑上山来,就使了两个夫役,婆子们满口吉利话,小丫头子趁机往里抓上一把,老太太嘴角一松笑起来:“给她们都赏些。”
“你如果然识得,也能挂个幡子替人写信了。”良姜凑上去拿起来看:“这一笔笔划的苍蝇似的,难为你能下笔。”
就是绿萼也不识字,姚夫子不准她识字,秀才的女儿目不识丁,见着石桂拿这个,睨了眼儿看了好一回,才细声细气的问她:“这是个甚?”
这一夜且有得熬,石桂把那张太上感到篇折了拢在袖子里,几个一轮班,到她歇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
便只为了这个?石桂将信将疑,也不再问,从速烫了脚儿缩到被子里,这几日听惯了松风,倒感觉催人入眠,背面满是她们的事,不先歇足了,精力怎够。
石桂忘了很多事,再从一个小婴儿长起来,学了新的就忘了旧的,可她记得她曾经另有过别的一种糊口,看到甚么就能想起一些来。
宋荫堂才来一日,满嘴就闻声丫环们夸他,说大少爷人和蔼,脱手又风雅,来一回上房就得一回赏,甭管得着三文五文,总归是把袋底儿都掏空了的。
大塔吊到半空中,通衢边摆起灯来,自三清殿一向摆到坛上,这活计就是桂花几个属狗的丫头该干的了,一大早上起来梳了头穿上新衣,她们摆灯的时候,另有羽士诵经来回,说是接迎神明入坛。
宋老真人要念一夜的经,殿里殿外都点着灯,石桂几个就只顾着摆神棚边和大道上的,她把夹袄穿在时,外头套上新衣,夜里光听风声就冷得冻人骨头,把能穿的都穿上了,带上山来的两袋子糖给了小羽士,还是良姜几个想体例,把点心压实了,一块块包着带在身上。
石桂早想好了说辞:“也不晓得是哪一名道长给我的,说是有大功德的东西,我留着积积善。”
夜风吹得人手脚发寒,喝多了姜汤要如厕,几个丫头哪敢擅离,只好围着炭火烤一烤,后背冷透了,前面暖烘烘,坐在小杌子上头,一个挨着一个打起打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