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山[第1页/共3页]

几个小女人又气又恼，他跺了脚吐舌头，道袍拖在身后，踢踢踏踏往前去，往前走上一段儿还侧脸儿看她们，石桂倒也不恼，糖粒粘在她裤子上，一拍就粘到手上，拿帕子擦一擦团到袖子里。

她说得这句，才感觉出了口气，金雀才要下窗子，甘氏眼儿一扫，见着了石桂，感觉眼熟，金雀同她倒是有旧怨的，指一指石桂：“便是这丫头推打了人，叫太太生那么一场闲气。”说着挽了袖子出去：“让你们细心些，如何的还如许吵嚷。”

石桂颠末他身过，看他还是那付涎皮赖脸的模样，叉着个腿儿满不在乎，眼睛也斜着，嘴巴里还骂：“肥不死的牛鼻子。”

闭醮薰坛起经出幡的活计轮不着她们，她们是公用来看灯的，非得是这几个丫头不成，这些引神灯从开阔大道一向到坛上都要点，还得看着不燃烧，用的又是麻纸拈的线，山顶上山风更大，得看着不熄，可不是桩苦差事。

石桂好似只母鸟带了一串儿小雏鸟，在宅子里头舌尖嘴利的丫头，见着个外人就软了起来，竟要她来护着，石桂越不睬他，他就越是努力。

在底下还能偷摸做些荤的吃了，到了山上可不得日日茹素，内心一沉闷，那头人才来，就叫金雀放下窗子：“没得抬眼低头，我也不想见那孀妇脸儿。”

甘氏内心窝了一团火气没处发，打的是大房的醮，叶氏来便罢了，她也得巴巴的跟着来，不独她来，还得带了后代们来，一并给前头阿谁死鬼叩首上香。

夸他的，他倒羞起来，面庞涨得十足红，“呸”了一声，一扭脸儿跑得缓慢，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这时候作了羽士和尚的，俱是家里头过不下去的，若不然好好的孩子也不会卖出来做这个，荒年里头，卖女儿也还是比卖儿子的要多的多，真到过不下去了，标致的男孩儿，比女孩儿的前程还更惨些。

庙门往里，过了三殿才是女眷住处，里头屋子浅，不似别苑里一道道的门隔着，宋老太太住正堂，东厢叶氏，西厢甘氏，昂首不见低头见。

才来的时候没细看，到用饭的时候去了厨房才见着五六个大灶头，里头烧灶的也是羽士打扮，石桂几个年小的去领了饭菜，是拿盆儿装着的，绿萼手劲小，她们走的就慢些，拎到半路，阿谁下午瞧见的小羽士叫个胖羽士拎了耳朵揪出来，一面拎着他，一面用脚踢他的屁股。

正要给他糖吃，见着他手上乌黑，也不知那里摸来了一手泥，弯眉一皱：“张嘴。”小羽士呆住了，石桂喂喜子喂惯了，看他不动，手指头捏了糖，往他嘴里就是一塞。

金雀不防她在，叫她这么一顿抢白，连甘氏在这几个跟着也是能软不能硬的，金雀更加不敢，一院子站着都晓得是骂她的，气的红了脸，却不敢驳她，扭身出来了。

闭醮薰坛就是预备着做法事了，宋老真人念佛起坛，开天门闭地户，禁人出入，珊瑚把这些说一回，着意盯了她们：“背面且有的辛苦，该歇便歇着，别往人堆里去。”

胖羽士长喝一声：“就你偷懒，你怎不学学你师兄们？”让他就在大殿外头罚站，还不准他用饭。

甘氏这一贯气短，心头有火气泄不出，听着银凤这说辞便皱了眉头，想着一个活孀妇一个老虔婆要上山来，更加觉着胸口堵慌，一个月里禁了荤食，青菜豆腐也没下了她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