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自由[第2页/共3页]

菱角瞪大了眼儿，庄户人家便是男孩儿也都不定能读书学字，年景好的时候还能送出去读两年书，年景不好便退了学返来干活，识上一年字，再往城里当学徒去，说亲的时候就比光只种田的要抢手很多，可向来没传闻过，有哪一家的闺女识字的。

石桂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拉过被子到头顶，宋勉如果再提起，她也要问个明白，他既有替她赎身的想头，且先不提她本身愿不肯意，单只问他一句，赎了身以后呢？

石桂醒过来先闻声这一句，捂了头如何也坐不起来，喉咙口似吞了沙了，昨儿吹了一夜冷风，叶文心没病，她先病了。

夏夜里星星跟萤火一样多，密密麻麻满天都是，乡间白日里晒，到了夜里风一吹，立时就清冷下来，叶文心替她紧一紧披帛，石桂忽的开了口：“我不信人就能这么没了，我娘看着弱，骨子里倒是最要强不过的。”若不然也撑不起这么个家。

已经落到这地步了，还能更艰巨不成，两个头见面，也不晓得甚么时候回到床上去的，迷含混糊靠在一处睡了，第二日天光大亮也还没起，菱角进了院子，把头伸进屋来，悄悄叫了一声叶文心：“女人。”

菱角端了蒸好的枣子糕出去，门口的小杌子上坐的是叶文心，手上捏着个绣花绷子，绷着一块透绣，拿黑线正在绣花。

叶文心取了一件披帛，走到石桂身边，替她搭在肩上，其中滋味非本身材悟不得言明此中万一，她便干脆不再说话，反把石桂搂在怀里。

叶文心还没承诺，就瞥见石桂捂了头，菱角一看姜茶还在“哎呀”一声：“但是昨儿的茶没吃，这可不好，收回来了，暑天里发热最要紧的。”

叶文心把绣花绷子放下，抖开薄纱，一个字一上字点给她看：“你石桂姐姐学了也没多少工夫，你要不要学？”

菱角把糕送到叶文心跟前：“石桂姐姐但是病了？”倒在床上不转动，还由着女人给她脱了鞋，不是病了又是甚么。

花腔子都不必打，看着就能绣出来，菱角瞪大了眼儿：“女人真短长。”她都不敢伸手去摸，眼巴巴的看着。

宋勉的性子，若不是那份心机，如何也说不出如许的话来，可石桂却感觉迷迷蒙蒙的，这会儿心浸在黄连汁里，连甜是甚么都觉不出来，宋勉便是再说比这甜百来倍的话，她此时现在也笑不出来。

她手上绣着一朵银菊，一大朵占满了整块纱的大半边儿，菱角看得入迷，托腮看着她下针，不错眼的盯着叶文心，长眉小口，眼睛跟星子似的，微微一笑的时候看得她眼睛都转不动了。

菱角说不出甚么旁的话来，只晓得宋女人是很都雅的，比村庄里头的大女人小媳妇都生得好，她本来爱在庄子上头疯跑，宋女人来了，她就情愿呆在院子里头，看她们揉香丸子，摆糕点上的花腔，还跟着学起了打结实。

咋了舌头：“女人这是绣的甚么？”绣花绣叶也还罢了，这又是个甚，菱角年纪小，腿脚又勤奋，挨得近了，还能闻见她嘴里吐出来的苦涩气，她问了，叶文心便笑：“绣的经籍。”

叶文心叹一口气，伸手摸到枕巾都是湿的，脸上另有未尽的泪意，把碗搁在床头，回身出去了，菱角送来泡透了的蜜浸酸枣，还道：“我娘说了，如果不好，她去请大夫来，如果风敝宅里煎一煎姜汤，喝一碗下去发发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