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纸钱[第1页/共3页]

一口咬到最甜的柿子心，石桂笑起来：“可不，等我攒了钱，就要赎身出去，还回家去。”

宋勉一口气柿子饼咬掉，捏着柿子盖儿，笑一笑：“与君共勉。”

春燕一起送了叶文心到二门上，到叶文心上了车，这才回转来，同石桂说了几句话，石桂跟在她身后，想提一提葡萄的事，才说了一句钱姨娘，春燕的神采都变了，当着她，再不粉饰，蹙了眉头，满眼讨厌。

琼瑛却劝了她：“晓得女人讲究，也就摆上一天，第二日就换下了。”这还是叶家老太太的年青时候作下的端方，今后到了冬至必得插上这两莳花。

说着回身就要走，却见那人从浓荫中转出来，那里是小丫头子，清楚就是宋勉，石桂瞧着是他，怔一怔，跟着便明白过来，宋家确是未曾缺了宋勉的衣食，他有屋睡有饭吃另有书可读，可这祭奠的事，他不提起来，也无人晓得。

也不知是谁，竟敢这处所烧纸钱，如果叫人晓得了，可不得挨板子，里头树荫掩蔽，瞧不清楚，石桂内心想起秋娘来，家家都过节的时候，她内心特别难受。

冬至节前一日，叶文心的院里头热烈不凡，廊下挂了几盏彩玻璃灯，摆上三盆半人高的月月红，虽不是名种，却开满了枝头，这个时节能开这很多，一盆也得三四两银子了。

冬至前一日幽篁里就做了粉圆子，甜的咸的两样，取个团团聚圆的意头，到要出门上了，把这个当点心，煮了一锅咸的一锅甜的，咸的还平常，甜的是拿藕粉做底，上头还撒了桂花碎，石桂一样尝了几个，又舀了一碗甜的。

油纸包着两只金红柿子饼儿，宋勉只拿了一只，石桂也不谦让，舌头舔了糖霜，咬着粘软闻着甜香，石桂咬上一口：“堂少爷的爹娘晓得少爷如许勤奋，必定安抚的。”

石桂说了要请本来的姐妹吃锅子，叶文心一传闻也想尝一尝，玉絮笑一声：“这有甚么难的，反正她乳母就是厨房的，取了东西来再便利不过，我们也办一桌子。”

手上捏了红包，宋荫堂又二门边等着护送，她垂下视线：“替我多谢姑母，等我返来，再向她存候去。”

屋里案上摆了水仙，瓶里插着腊梅，叶文心皱了鼻子不乐意：“两样都是香，合在一处反不美，我不要这个。”

冯嬷嬷原是预备着的，不料叶氏隔了这很多年，还记得叶家的旧端方，叶文心快速红了眼圈儿，想起祖母亲娘来。

哪晓得宋勉却听住了，自来看她都是笑盈盈的，又是个极有主张的丫头，哪晓得轻描淡写两三句，竟也遭过这很多痛苦：“那你爹娘还在？”

水仙开得一朵缀着一朵，养在烧八仙莲纹的浅盆子里头，屋里地炕烧不竭，水仙花叫热气一烘开得更加多，一掀帘儿就是满室香气。

宋勉细心清算了衣裳，一枝暗香烧到头，在内心跟父母赌咒，来年总能给他们供上热菜热饭，在原地黯然站了好久，想到悲伤，忍不住哭泣，闻声一声感喟，身子一动，扫到树荫，再听那出警告的声音，倒是熟谙的，是院里的小丫头石桂。

六出还奉告石桂玄月两个，每到这时节，扬州城里满城舂米声，舂米作粉：“彩衣街毓贤街二郎庙前担着担子卖这些粉圆子，有红的有白的，玫瑰芝麻荠菜咸肉，样样都好吃。”

石桂吃的只怕比他好很多，叶文心那儿点心就有三四样，日日不反复，时不时还得创新奇，进了院子就没有饿的时候，却还是谢过他：“谢堂少爷了，我这儿有两块霜糖柿子，给堂少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