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忧始[第2页/共3页]

店门朝南，过客来去，却鲜有人出去。只因一个月前，山上僧伽蓝寺俄然大闭庙门。

“我说……这位小哥，这香烛代价多少？”

凛冽朔风超出玉京跋涉千万里达到川中郡后，虽吹得僧伽蓝山满山的枫叶飒飒跃动如火，却并不热烈了。

“白纸黑字皆有标识，想要甚么，尽管看好了找我结账。”

一个后生正看着书，时而蹙眉，时而浅笑。

“哎呦！”

清秋寒夜，少年身影薄弱，盘腿托腮靠着院墙。角落鸡窝里，公鸡胸前羽毛随呼吸一起一伏，不知在做甚么梦。

本日私塾放假，少年李壬被母亲号召看店，而李氏本身，则与邻居王氏几人去牌桌上打生打死去了。

李氏一口气复冲上来，手中犍槌加两分力，又敲他脑袋。李壬机警躲开陪着笑，再不敢多嘴。

缓落的火轮把云霞烧得通透，已近傍晚。

“你这婆娘乱讲甚么！整天神神叨叨，大抵是跟牌桌上那群婆娘混久了，脑筋都不复苏!“

“我说……我说娘，若要买卖好，便只能咒别人家死人了，这可使不得，您莫非……”

院角一丛篁竹影影绰绰，天气已暗，盏盏淡紫色牵牛花爬在白石灰院墙上早看不清色彩，仅留暗香随微凉晚风浮动。

“爹，娘，咱担忧来但心去的，也没用啊！我看这僧伽蓝寺开不下去拉倒，不如改行做点别的买卖，我倒是感觉……”

李父忽地一拍桌，吓得李壬一个激灵，白瓷碗碟上搁着的竹筷被震落在地。

“宝贝！没摔疼你罢！”

李氏顿时双目圆睁，顺手抄起中间犍槌，把少年脑袋当木鱼，“当”一下敲畴昔。

李母找到宣泄口，转头瞪他：“大的说话，小的别插嘴！”

“这、这这承平乱世，高低百十口人一个大寺院，能出甚么事啊？莫非闹了甚么邪祟，这但是佛祖脚下！”

那李氏在通衢青石板上踢踏着返来，穿一身黄袄子，青布鞋头缀着一朵红绢花。

回顾，昂首，视野超出院墙。

今后，香火小店门可罗雀，分外冷僻。

少年跟前紫檀供桌上，摞着一堆粗裁成三指宽、十寸长的黄纸，手执墨笔，低头看书间，边于黄纸上涂抹几下，一副惟妙惟肖的丹青便跃然纸面。

读了小半个时候，有些困乏，揉着眼走进后院，稍作安息。

“这寺中诸事与我等不相干，莫要与其扯上干系!”

只见一头黑发支棱着不循分，未束起来。尚未蜕去婴儿肥的面庞上，五官斑斓，算得上姣美。一身灰色对襟夹袄浆洗得非常洁净，腰间淡蓝色襟带只胡乱打个结。

李壬悻悻然嘟囔两句，转头冷静清算碗筷。

李父瞥了眼李壬，皱眉斥道：

食不言，寝不语，但是饭桌上一家三口，脸上满盈着淡淡愁绪。

“娘……您晓得，这僧伽蓝寺都闭寺一个多月了，另有谁来买香火啊，撤除寥寥那几位家里诚恳信佛的，会隔三差五买点香烛回家，就连咱家那位居士……”李壬朝后院撇撇嘴。“也未曾用过这些香烛呢！”

突然吃痛，李壬慌乱中稳住身形，手中书却“啪”地落上天上黄纸堆中。

总算清算结束，店中无事，父母也回房，李壬终究有闲暇翻阅他的杂书。

但是，皆是木雕泥塑，并无半点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