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日出[第1页/共4页]

“这万里帝王家，现在，才真正属于我了。”赵佶漫视着足下垂垂复苏的都会，对蕙罗道，“我一向有如许的欲望，牵着一个让我感受暖和的人，走上皇城之巅。”

此番念完，并不闻蕙罗之名。杨日言顿了顿，又展开了另一制词：“典饰沈氏，祗事禁省，服勤于内，既克尽诚，性专柔静。侍钦圣宪肃皇后……”

这是多好听的情话呀，如果她没有瞥见他待别人的凉薄。

周尚服见蕙罗克日落落寡欢，觉得她是为前程担忧，遂安抚她道：“你毋须担忧。为太后梳头是官家叮咛的，原不是你分内事，太后情状官家心知肚明，天然不会是以见怪你。倒是前日官家问了问我司饰候选人之事，夸你做事稳妥，可见是属意于你的。你母亲与陈太后又有渊源，这司饰想来你也不会做多久，迟早会成官家的娘子。”

统统人都对蕙罗的行动感到不解，只要刘清菁了然地笑，暗里对蕙罗道：“你倒是聪明，选了这么个机会回绝他，让他无任何转寰余地，只能顺着你的意义做。”

国朝皇太后墓普通称“园”，赵佶命令大修大行皇太后园，并将皇太后园改成与帝王划一的“山陵”，又任命曾布为山陵使，谆谆叮嘱，要求曾布用心督导山陵扶植及相干丧仪，不成有半点差池。

赵佶为皇太后陈氏上谥这晚，蕙罗独处阁中，长夜不成眠，干脆凌晨早夙起家，朝永裕陵方向膜拜，为养母祝祷。忽闻风来疏竹，蕙罗侧首看，见纱窗上除花木影，还飘落了一小我的剪影。

见了太后遗容，蕙罗不由一惊：太后抬头朝天，双目大睁，眉头舒展，双唇微张，若诉若泣，神情悲忿之极，目下另有未干的泪痕，而脖子和脑后胸前有大片汤药的陈迹，唇边也有，但不知是被赵佶还是刘清菁拭掠过，不那么较着。

朱太妃摇点头：“下一个，是我了。”

他牵着她出了阁门，朝后苑月台的方向奔去。一起不见多余的宫人，只要杨日言带着二三亲信远远地在火线导引和开门，估计早已警告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她避开他的摸索，微微点头：“月台风大，有些冷。”

赵佶随即宣布，奉皇太后遗命，追尊故皇太妃陈氏为皇太后，上谥曰“钦慈”。钦慈皇后将重新以皇后身份，与钦圣宪肃皇后一起，祔葬永裕陵。

蕙罗退后两步，朝他一拜：“官家慎言。江山社稷，多么之重。妾无才德，岂敢与君共享。”

那人一声轻笑：“mm，是我。”

蕙罗大惊，双手抵挡，道：“国丧期间，官家切勿如此，有损圣德！”

蕙罗回顾宫城中兀自飘荡的白幡，俄然明白了他为何对峙要她去为太后梳头：他让谢巧儿奉上的药会扰乱太后精力，癔症发作，难以安眠。又让蕙罗薰他生母用过的香，便是为刺激太后，也是为引太后癫狂之下说出当年本相，令蕙罗体味内幕，从而了解他的所作所为，然后留在他身边，所谓“共享江山”。

他负手踱步靠近蕙罗，在她耳边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每天，我都会和西京的阳光、轻风、草木香一起，拥抱你。”

他留意到她面色惨白，悄悄触了触她脸庞，柔声问：“天冷么？你肌肤冰冷。”

赵佶搂紧她，在她耳边笑道：“别怕，我不会做你不肯意的事，倒不是顾忌国丧。”然后松开她的腰，手旋即牵住了她的手，温言道：“来，跟我去看新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