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夫人[第1页/共2页]

“浑家精于香道，不知在宫中所任何职？”庞夫人问。

赵似一揖行礼，问她：“福国夫人因何到此？”

蔡卞夫人蕙罗虽在深宫亦久闻她大名。她是王安石小女儿，懂诗书，有脑筋，对政事有观点。身份也颇高贵，婚前为宰相女，婚后为国夫人，当年下嫁蔡卞，连仁宗皇后，当时的太皇太后曹氏都亲身选珠宝为其添嫁妆。与蔡卞婚后，常为夫君出运营策，一起指导夫君升至丞相，乃至士大夫常笑蔡卞措置政事是先与夫人谋之于床笫，再宣之于朝堂。她内朝时还常出入圣瑞宫，与朱太妃很有来往。故此蔡卞与章惇一派，亦是拥立赵似的，世人皆以为这一派战略常谋发于蔡卞与夫人之心，事成于章惇之手。最后关头蔡卞柔嫩寡断，未与章惇力图，想必夫人对此也是满腹怨气。

赵似旋即前去赵令穰宅第。庞夫人则让人清算客房，请蕙罗安息。

蕙罗道：“夫人爱好，我并不知。只是感觉蓬莱香清婉，比其他合香更宜配夫人琴声。”

蕙罗待她走后问赵似：“这位夫人是……”

她先取了一块香炭，在炉火上烧透，再埋入那三寸高的龙泉窑三足炉中，拨了些香灰在炭上覆一层，加银叶隔片，以手悬于其上尝尝温度，感觉适合，再以香箸搛了一片蓬莱香搁上去，如此烟少香浮，斯须便充盈于室。

言罢为蕙罗开门，蕙罗遂入内，谢过夫人。庞夫人又坐下，持续操琴。

庞夫人思忖，道：“赵令穰先生宅第离此不远，大王无妨去他宅中暂住一宿，也请他代为保密，勿向别人提大王深夜才至。固然按理大王过夜于宗室家中也是不当，但他既与大王及官家都很有友情，想必会在官家面前为大王多加解释，请官家谅解。”

蕙罗初次在外留宿，心境不宁，只睡了一个半时候便醒了，但见天犹未大亮，窗纱上映出一枝梅花疏影，风断续吹，而远处似有琴声悠悠传来。

赵似无言,只点了点头。

赵似点头：“婶婶考虑全面，我照做便是。”

蕙罗再用羽尘拂去香炉边沾上的香灰，把香炉端方置于琴桌四周的花几上。

蕙罗见她弹的是一面焦尾琴，形制高古，必为古物。窗边有一个盛水的汝窑笔洗，内里却养着一株小小的荷花，花叶均不盈寸，小巧敬爱。

少顷，一名貌似四十余岁的夫人徐行出去，虽人至中年，她仍然身姿纤纤，腰若约素，容止端丽，眉色淡远如秋水，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蕙罗答复：“只是平常司饰浑家。”

别的房中有焚香用的炉瓶三事和几个盛香品的香合，但夫人未焚香。

福国夫人向他再施一礼，遂告别上本身的车。临行前却又回身，低声对赵似叹道：“拙夫痴顽，功败垂成。若妾能上朝堂，岂会累大王至此！”

庞夫人亦朝赵似欠身，浅笑请他们坐。酬酢以后，对赵似道：“本日之事，孝骞与我说了。沈浑家若不弃，但请下榻于此，明日我多遣几位奴婢送沈浑家回宫。只是现在对大王而言，是非常之期，不宜令外人知与沈浑家曾独处一晚，是以彻夜还请大王另寻一处落脚安息，明日与沈浑家错开回宫时候。回宫以后如有人问起沈浑家遇劫之事，你只说与孝骞救下浑家后送她回宫，见宫门已闭，遂与孝骞送她至吴王府我身边，随即分开，与她饮食于城中一节就休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