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夫人[第1页/共2页]

庞夫人思忖，道：“赵令穰先生宅第离此不远，大王无妨去他宅中暂住一宿，也请他代为保密，勿向别人提大王深夜才至。固然按理大王过夜于宗室家中也是不当，但他既与大王及官家都很有友情，想必会在官家面前为大王多加解释，请官家谅解。”

福国夫人向他再施一礼，遂告别上本身的车。临行前却又回身，低声对赵似叹道：“拙夫痴顽，功败垂成。若妾能上朝堂，岂会累大王至此！”

蕙罗虽不懂乐律，却也觉这琴声如诉，仿佛在与人对答酬唱。本身如同误入一梦境，此中有凄婉故事上演，本身虽不了然，听着琴声，竟兀自痴了。

别的房中有焚香用的炉瓶三事和几个盛香品的香合，但夫人未焚香。

琴声戛但是止，庞夫人俄然唤她：“沈浑家。”

庞夫人闻到香味，昂首浅笑问她：“浑家安知我操琴爱用蓬莱香？”

”浑家掌膏沐巾栉之事，难怪长于用香。”庞夫人不再操琴，正襟坐好温言与蕙罗叙谈，料及香道之事两人都是相见恨晚。最后夫人说：”浑家离宫一宿，不管如何都不免怀疑，恐有人就此肇事，黎明我亲身送你入宫，向太后和官家解释，或可免别人丁舌。”

蕙罗见她弹的是一面焦尾琴，形制高古，必为古物。窗边有一个盛水的汝窑笔洗，内里却养着一株小小的荷花，花叶均不盈寸，小巧敬爱。

赵似当即起家向她见礼，口称“婶婶”。蕙罗便知是吴王夫人庞氏，亦随之施礼如仪。

那福国夫人道：“章相公既任山陵使，妾夫君解聘离京也是迟早的事。为免领旨仓促,不及与故交惜别,以是本日来吴王府，拜别吴王夫人。”

她先取了一块香炭，在炉火上烧透，再埋入那三寸高的龙泉窑三足炉中，拨了些香灰在炭上覆一层，加银叶隔片，以手悬于其上尝尝温度，感觉适合，再以香箸搛了一片蓬莱香搁上去，如此烟少香浮，斯须便充盈于室。

蕙罗再用羽尘拂去香炉边沾上的香灰，把香炉端方置于琴桌四周的花几上。

车行至皆宜坊第一区,停在吴荣王府门前。蕙罗随赵似下车,刚巧见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妇人从府中出来,虽身材娇小,柳眉薄唇中却带刚毅之色，瞥见赵似，她像是认得的，径直走到了赵似面前，低身见礼：“十二大王万福。”

赵似同意，道：“事已至此，也唯有如许了。”

蕙罗如梦初醒，赧然低首，隔窗对夫人道：“抱愧，我扰夫人雅兴了。”

言罢为蕙罗开门，蕙罗遂入内，谢过夫人。庞夫人又坐下，持续操琴。

“我二婶与王荆公一家有一段渊源。”赵似扼要作答，然后在蕙罗再度开口之前先瞪了她一眼，道：“走罢。”

寻到花圃边，见有一间临水暖阁有灯火透出，琴声恰是自那边传出。蕙罗走近，见轩窗未闭，倒是庞夫人在内里操琴，泠泠七弦，归纳松风骚水，尽在皓腕起伏间。

那琴声温雅含蓄，有幽叹之音，却哀而不伤。蕙罗听得猎奇心起，便起家穿戴整齐，朝琴声传来的方向探去。

庞夫人含笑道：“那里。我常失眠，彻夜亦如是，干脆起来弹操琴。内里风寒露冷，浑家若想听琴，无妨出去。”

赵似无言,只点了点头。

蕙罗出于风俗，悄悄翻开香合，一一查验了香品，发明此中有一味是品格上乘的海南蓬莱香，其他皆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