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皇后[第1页/共3页]

除夕宴集是天子家宴，这日近支宗室入宫，聚于紫宸殿拜贺帝后，饮宴观礼，与士庶人家一样，达旦不寐，谓之“守岁”。

刘清菁的面貌也大异于蕙罗此前设想。蕙罗常听人说刘皇后如何美艳冠j□j，便觉得她是那种华丽浓艳、身形妖娆如杨贵妃般的美人，却没推测她虽身着盛装，但端倪清雅，仍如纤纤少女。但她确有惊人的美，这类美不在于艳光四射，而在于细节之高雅。就如她的妆容，乍一看仿佛素面朝天，实在颇操心机，以淡雅的色彩夸大了精彩的五官表面，亦不失净水出芙蓉的意趣；就如她的赤舄，历代皇后都会穿那些的鞋袜，可也只要她能想到在鞋尖缝金叶，令这莲步声色俱佳。

听黄门传报后，紫宸殿表里宗室宗妇依序而立，以驱逐皇后。又拖延斯须，才见殿门外中宫行障花盖缓缓朝这边移来。仪仗昌大，大伞、锦花盖、锦曲盖、大小雉尾扇、朱画团扇一些很多，由数十人举着，一列列入内火线见皇后于这重堆叠叠障幕掩映下现身。

赵煦在帷幔外笑道：“伉俪都做了好几年，你现在换衣还要躲避我么？”

赵煦笑而摆首：“你甚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这么久不来福宁殿看我，也是因为那气没消罢？”

刘清菁行至殿中，秋波朝周遭一转，也不知是瞥见了甚么，她气定神闲地微浅笑了，然后才在太后、太妃帘前见礼。太后、太妃淡淡说免礼，她亦淡淡谢过，再朝赵煦走去。

蕙罗承诺，扶着赵煦往东厢走去。

赵煦展开双臂，一面任蕙罗解衣，一面又问刘清菁：“你来了这好久，怎的衣裳还没换好？”

这一日，蕙罗初次见到皇后刘清菁。

刘清菁答道：“现在管我服玩之事的小女人呆头呆脑的，竟忘了带备用礼衣过来，因而又得等她回坤宁殿去取，便耗到这时才换衣。”

这时内侧侍女拉开帷幔，盛装如初的刘清菁自内走出。梨花淡妆，兰麝逸香，她微步袅袅，几近是以飘移的姿势靠近了赵煦。柔若春水的眼波漾过夫君端倪，她嫣然笑着，在他耳畔私语：“只许动，不准看……”

刘清菁抬首与他相视，和顺一笑，但目中水光莹莹，是忧思恍忽的模样。

赵煦似也看得入迷，握着皇后的手很久未松开，最后是皇后本身将手悄悄抽出。那指甲染成粉红色的葱葱玉指在滑出赵煦把握之际悄悄回旋，成心偶然地挠了挠赵煦手心，而她容色如常，谢恩如仪，款款退入后妃所处的珠帘后，再束装端坐，含笑接管诸妃拜见。

“臣妾哪敢生官家的气，”帷幔上映出美人漫系罗带的影子，刘清菁的声音持续传来，“我不去福宁殿是为了避嫌，免得人说我狐媚，把官家害得如许……实在，跟官家说话的人多了，怎的她们不去管别人，恰好就盯着我一个？”

但成果颇令她讶异——赵佶正襟立于本身席前，微垂眼睫，目不斜视，微微倾身呈迎候状，神采持重，面对莲步姗姗的皇后，他看起来完整像个严守礼义的贤人后辈。

蕙罗见状，遐想起赵佶此前含笑看本身花靴之事，不免回眸视赵佶，心想以他对女子鞋弓的兴趣，必定会对皇后莲步玉足有特别的存眷。

她声音亦如金叶声音普通，并不清脆，但有一种动听的沙质之感，面对赵煦说来，腔调中又透着几分慵懒，仿佛美人春睡初醒，犹带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