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南[第2页/共3页]

天子在霞光里站了好久，才一起走到大殿门口，推开了养心殿闭合好几日的大门。殿内的暗淡顷刻间被漫天霞光遣散，他顿了顿，对方淮轻声道：“舒嫔那边朕就不去了，明日朕会拟旨让她去元山寺祈福，此来路途遥遥，舒嫔身子不好，就不消返来了。”

第九章

哪晓得澜春蓦地笑起来，侧头望着天子：“二哥，本来她就是你的拯救仇人啊！若不是她那包――”

三个月前，江南一带大小官员联名上书参了舒庆元一笔，天子这才晓得本来舒庆元就是这江南盐政出岔子的祸首祸首！他贪污纳贿，包庇私盐富商，本地百姓连盐都吃不起，个个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昭阳没见过澜春长公主，但看这年纪、打扮和她那与天子有五六分类似的面貌，宫中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人，遂恭恭敬敬存候：“奴婢昭阳拜见皇上，拜见长公主。”

他将舒庆元压入大牢，舒家满门由重兵扼守，听候发落，没想到舒嫔受激，竟然成了刺杀他的内应。刺杀他这类事，天子内心清楚幕后真凶是谁，但宫中若无内应，那人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天子点头，终究踏出了高高的门槛，看着天涯最后一道霞光：“朕在这养心殿待得太久，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下月初三是太傅的忌辰，这么多年朕一向未能亲身去看望他，想来也是朕这做门生的太薄情。方淮，你知会一下孟言和外务府，筹办筹办，朕要下江南走一趟。”

昭阳很殷勤地替天子翻开食盒盖子，澜春凑过来一看，惊道：“咦，这不是那日赵侍郎……”她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瞧着昭阳，“这些东西是你做的呀？”

他早有狐疑，却仍在等，舒嫔毕竟是奕柔公主生母，他不但愿本身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落空亲娘，只可惜舒嫔让他绝望了。

语气不太妙。昭阳快速回过神来，讪讪地请罪：“奴婢没长眼，请皇上惩罚。”

方淮道：“皇上一声令下，臣马上带人前去湘云殿调查此事相干人证物证，将那宫女菡萏带走。”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先帝固然做天子是差了点，但胜在有情面味儿啊。”流云跟她咬耳朵，“你晓得先帝生前最倚重谁吗？定国公呀，定国公当初替先帝立下汗马功绩，先帝事事听取他的定见。可先帝才放手一走没多久，定国公也跟着走了，皇上他竟然把定国公府满门放逐，当初的一代权臣府邸就这么轻而易举易主了。你说说，先帝能不气吗？”

“不必了，事已至此，另有甚么好查的？”天子低低地笑了两声：“我一心盼着舒嫔莫要牵涉出去，只可惜事与愿违。舒庆元在狱中甚么都招了，我仍留着他没有发落，还想比及奕柔生辰以后再做筹算，成果她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这是最面子的死法。奕柔是公主，不能有一个刺杀天子的生母，不然此后在这宫里有何脸面。

烟花三月下扬州，这都四月了，天子俄然心血来潮要下江南。

她朝天子摇点头，满面东风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从食盒里抓了满满一把零嘴。

澜春猎奇地看着她：“你是二哥跟前的人？我如何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