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逐风起[第2页/共3页]

梅蕊抬腿迈出来，里边儿一应俱全的甚么都有，就是闻着有些潮，满满的都是灰尘味，她偏过甚来看福三儿，福三儿也晓得她在想甚么，搓手道：“大人府上向来都没旁人住过的，您算是头一名，孔殷火燎地将屋子替您清算了出来，您别介怀，姑息一晚。”

听起来倒像是陆稹做的事，梅蕊只蹙了蹙眉，那些人罪有应得，但如许的血腥戾气她还是见得少了，还因为置身事外，没法像福三儿普通了解陆稹的处境。她只跟着福三儿持续往前行去，至了东厢后，福三儿替她推开了门，躬身请她出来：“就是这儿了，您瞧瞧，可还对劲？”

梅蕊天然是感觉不大好的，但这些设法能对怀珠说，却对别人说不得，她笑意淡了些：“御前是很好的，但伴君如伴虎，才教我不得不谨慎很多。”

她很驯良地摆了摆手：“我不过是去给护军送个药，这药早用早好，比太医的方剂管用多了，劳福公公领我去一趟，我将药给了护军便可。”

福三儿顺口就答道：“太常寺另有些事情等着大人措置呢，想来是在书房吧。”

“是啊，”福三儿也不瞒，“大人喜好平静，往前总有朝臣给大人塞美人侍婢甚么的，感觉如许就能打动大人，嘿！也不瞧瞧大人是会为美色所惑的么，那些美人说实在的也算不上美，在小人看来，还当不了大人的一根手指头。”

夜深了，瞧不清楚护军府的景色，只要远远近近的黑影，是假山与花木。廊庑下悬着八面小巧山川红纱灯，将青色的廊柱照得徒生暖光，福三儿走在前面，腰身微微往前倾着，是常日里呵腰昂首的旧弊端，光阴长了刻进骨子里，如何改都改不掉了。但那人不一样，腰板直的像劲拔的青松，宁折不弯的意味。

他这话说的梅蕊心惊肉跳的，惭愧漫上心头来，捉着他诘问：“伤成甚么样了？很要紧么？”

梅蕊点了点头，她常日里本就吃得不太多，怀珠老是嫌她吃得少，现下又挂念着旁的事情，更是吃不了太多，福三儿嗳了声：“那行，大人已经让人将东厢清算出来了，您请随小人来。”

福三儿打着笑容走畴昔，正想着呵腰问一句姑姑有何叮咛，梅蕊脸就垮了下来，翘腿抄手瞧着他：“福公公，那日你并非是与怀珠约幸亏太液池畔等着的吧？”

“厥后，幸亏大人得了上天眷顾，死里逃生，就是从那回起，大人的脾胃就坏了，吃得也少了，”福三儿提起这桩事就悲伤，咬牙切齿忿忿不平，“厥后大人病好了，就将那些下毒的人的手给剁了，装在匣子里送回原仆人那边去，隔日上朝时那几位大人都纷繁乞假。”他攥拳轻呼一声，“实在是痛快！”

福三儿哑口无言，挠着头道：“您说的也对，可您感觉在御前不好么？”

提及这个来，福三儿就缩了缩脖子，他抬高的声音在暗淡的廊庑间格外森然：“大人本来不大在乎的，养那么些个游手好闲的人也不算是甚么事儿。但那里是美人，清楚都是朝臣们送出去的细作，专门来监督大人的，护军府固然是先帝还在时赐给大人的府邸，但大人常日里也可贵返来，有一回她们竟同谋在大人饮食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