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马贼[第9页/共19页]

“你，你真的带我去？”阿庄立即站了起来，双眼放光。

“可即便是拿宁王叔叔的年事来看，你还差着好几年呢。”维桑和顺地替他扒开一丝落下的头发，“在这几年里，姑姑会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待到你长大了，当时，便是你照顾姑姑了，可好？”

维桑垂下头，任由他握着，很久，才轻声道：“我也只能这么做。”

“不是我做的。”他俄然说，“周景华给他下了药。”

她沉默下来，跳动的烛火将她一张象牙白的小脸映得明暗不定。

可他只记得她说：“我信得过江载初，也请顾大哥，信得过我。”

她平铺直叙，并无一丝决计的转折，期间动听心魄之处，却令顾飞脊背上出了一身盗汗。

维桑只得不语，吃了小半碗粥，她便没了胃口，放下碗筷，看江载初吃足足五碗粥，方知他是真的饿的狠了，只怕这些清粥小食不能填饿，正要叫厨房再做些吃的，江载初却摆了摆手，眼角眉梢都含着满足笑意，道：“够了，你吃甚么我便吃些甚么吧。”

元皓行赶紧摸索着将勺子放在他唇边，他竟也吞下去了。只是未吞两口，太皇太后霍然站起，指着元皓行道：“元大人，你带走的十多万精兵，现在终究来救驾了么？”

一语被惊醒，顾飞思及这般远景，越是感觉可怖。

维桑很有些心虚地望向他：“你早就晓得了么？”

维桑想了想，双眉蹙得愈深：“能伤得了无影，仇敌必定已经离你很近，是匈奴人么？”

维桑亦慎重站起，悄悄一揖道：“此战艰巨，维桑先行谢过诸位了。”

而她并不晓得，在她又睡去以后，江载初却悄无声气地展开眼睛，用一种迟缓而坚固的力量，一点点地，将她更深地嵌入本身的度量。

她放下心来，笑容亦变得明丽。

很久，维桑用力推开他，微微气喘，却点头，果断道：“江载初，我不肯。”

“你此去疆场，不怕死么？”江载初俄然悄悄问道。

维桑看着他浅显乃至有些丑恶的脸，他的辞藻并不富丽，乃至结结巴巴的，她却感觉眼眶微热——

“你家中长幼呢？”

“匈奴入关，中原大乱的事，大哥必然比我还清楚。”

——等我。

“厥后来找你，是因为我体内的蛊毒越来越频繁的发作，我很想……能在死前看一眼阿庄……”她微微将他推开一些，渐渐地说，“可我更想看一看你，我想晓得，你过得好不好……”

他却舍不得睡，轻柔的吻一再落在她眉心、脸颊乃至唇边，她便不自发地躲着，直到大半张脸埋在了锦被中。

阿庄非常懂事，保持那样的姿式一动未动。

屋子里漂泊着淡淡的药香，维桑遵循着厉先生的叮嘱，每日中午要泡整整一个时候。她的身子现在非常畏寒，但是泡在这药水中，浑身高低像是有无形的小刺密密扎着，这一个时候实在非常难过。

听到这个名字，维桑眼神略略闪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她最不想见的人，见到了她最狼狈无助的时候。

江载初拍着他的肩膀，重新让他坐下，慢声道：“天然是不能让你上疆场的，可如何兵戈，如何治人，你能够渐渐学。”

江载初将阿庄的手肘往上抬了抬，点头道：“再站一炷香时候，本日就练得差未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