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辜负[第12页/共15页]
他最后一次望向她。
她的一只手不由用力搂紧了他的腰,俄然闻声一声低喝:“闭眼!”
已近七月,元皓行却感觉有些寒意,他悄悄看着城墙远处飘忽不定的云彩,忽听侍卫来报:“嘉卉郡主受了惊吓,在驿馆病逝。”
破庙外,因为白日里下过一阵新雨,氛围潮湿,还带着泥土的味道。维桑扶着他走到外边,月色星光非常淡薄,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在很远的处所交叠在一起。
“说给你听让你担忧么?”他淡淡一笑,“又不是甚么功德。”
胡匪中俄然有人大声道:“他身前带着人!”
他双目中的赤红已经垂垂淡下去,心头那股邪火也被浇灭,只剩下茫然。
天子心中一喜,安然坐着,将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宁王身上。他并没甚么神采,比起昔日,只是神采略显惨白。
只是含元殿宽广之极,他们奔来也需一段时候。大殿里一片混乱,天子身边的内侍非常机警,拿动手中拂尘重重格向宁王手中玉剑。
维桑含着眼泪,笑着同他对视:“我不要你承诺那样多……只想请你承诺我一件事。”
“要喝水么?”维桑赶紧跑到他身边。
他这般不喜朝廷内诡谲争斗、兄弟争权的人,竟承诺她,会将她的孩子送上帝国储君之位……这意味着,接下去的数年,数十年,他都要和那些他不喜好的人和事周旋,只是为了她罢了。
他又如何会中了邪普通,以手中玉剑弑杀天子?
一向站到了入夜,整队人马都在无声地等候,偶尔有马匹嘶鸣声,更显得六合寥寂。
混乱的马蹄声中,另有盔甲兵器悄悄敲打收回的声响。
“没有——”维桑昂首瞥见他的神采,忙说,“放心吧,我不会让本身出事……”
他烧得迷含混糊,却听到了,渐渐放开了手。
人说洮道难,难于上彼苍。
他闭了闭眼睛,却又摸索着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轻声道:“你没受伤吧?”
愈是会商,便愈发没个成果出来。待到最后,元皓行皱眉道:“我倒感觉,此次行刺,像是宁王随便为之,并无经心筹办。”他顿了顿,“现在宁王旧部尚未脱手,若能一举将他杀了,他们也无可何如。待到他们想到救援之法,才会天下大乱。”
……
他的头发有些混乱地落在肩上,半坐起家子,衣衫已经褴褛不堪,漂亮的脸上神采却像个孩子一样,“我要去。”
“这我晓得,但是别人呢?受伤了么?”维桑皱了皱眉,“他在那里?”
维桑仓猝揉了揉眼睛,“你身上有伤药么?”
“可我是要嫁给天子啊!”她在他怀里冒死点头,“我要给他生儿育女,你看到会难过。”
维桑“噢”了一声,赶紧拿树枝拨拉出那些方才烧成的草木灰,比及凉去,捧了一些谨慎洒在他的伤口上,这才用布条包扎起来。
一个“好”字就在唇边,她几近要说出来,可她看着他,目光盈盈,还带着水光,却只是说不出口。
元熙五年六月十六日晚,数千黑甲军人强闯天牢,劫出江载初。
天子莫名得感觉有些发慌,顿了顿,还是将那番话说完:“朕深思着,还是将那郡主送到后宫吧,摆布蛮夷女子,朕便关她在冷宫一世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