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风[第3页/共38页]

好不轻易将他哄上了床，维桑已经出了一身汗。她低低喘着气，在床沿坐下，微微俯下身，看着他俊美的睡颜，睫毛一根一根的，历历可数，跟着清浅的呼吸声高低微颤。

“我是想杀了她！可，这般卑鄙的女子，可我不想将军您，亏欠了她普通——”

风声在耳边刮过，她俄然明白他要做甚么——可他——要在这里，他是疯了么？

右手放入水中，一盆净水立即成了淡粉色，少女悄悄倒吸一口冷气，却禁止着没有出声，只是弯下腰，艰巨的以手濯面。

一曲未了，却听外边那位迟来的将军已有些喝醉了，大声嚷道：“大将军，打了败仗，大伙儿内心都欢畅。弟兄们说，回回都是我们醉，没意义。”

脚指甫一触到冰冷的水，浑身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每一寸神经都像是被利刃割过，冷得一颤。她却重重踏了出来，拿浸湿的粗布狠狠擦起家子，直到肌肤通红，才重新踏出桶外，强忍着身材的颤栗，穿上了衣衫。

“左将军返来了。”侍卫排闼来报。

白芷与甘松是沐浴所用香料，想必室内恰是一片旖旎之情，维桑不由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出来。却听江载初隔了门，淡道：“既然来了，怎得不出去？”

他低低笑了一声：“是我跪的。”

少女点头道：“是。”

“水！大水来了！”

“大将军当日与我商定，景将军想必也清楚。我既践诺，将军又该如何？”维桑站得笔挺，巴掌大的脸上波澜不惊。

“夫人。”她盈盈下拜施礼。

“如何，先生还在安息？小娘子，快帮我通报一声。”孟良面对女人，倒也收敛了些，只能一叠声催促。

维桑只说了一句话：“将军，如果把这山给夷平了呢？”

“好！那便随我冲！”

浓稠的鲜血一滴滴落下，委宛带出一滴琴声。

她跟着侍女，直到进入屋内，才低声问：“姐姐，这是？”

“目前尚无一人登上城门。”

“将军，你真的信得过阿谁女人？明显说好我雄师到达之日便能挖好，却又一再传来耽搁动静。万一她是和那边勾搭了，成心引我们来送命呢？”

维桑低着头，不为人知的蹙了蹙眉，未到的意义是……马上便到么？

“孟将军，关宁军前来代替！”连秀举着帅令，催马至孟良身边。

“如何？”大将军淡淡问。

流莺啾啾，日光轻巧地从窗棂外落出去，估摸着快卯时了，她想去书房那边问问，却又晓得昨晚薄姬过来了，只怕大将军没那么夙起来。

维桑走出屋外，一时候为这阳光所摄，眯了眯眼睛。她本觉得现在的长风城城墙碎裂，必定满目疮痍，却未想，短短数日畴昔，战事结束，刹时便规复了朝气。中轴之道上，城内住民们来往不断，而远处城墙上兵士们正在修补墙体，两相无扰，非常调和。

维桑被他卡着脖子，转动不得，眼泪稠浊着鲜血，一滴滴滚落下来，落在江载初的手背，柔嫩而炽热，他就这么怔了怔，松开了手。

落脚在离长风城十数里远的营账中，维桑拆开右手上包裹的棉布，粗粗看了眼长出的新肉，公然，没有再长出指甲片。

维桑昂首，手指辣辣的似是有万针戳入，她分不出工夫如平常般粉饰些甚么，只笑笑道：“将军说的是。琴艺不过怡情所用。维桑天生享不了那些清福，实在不能弹，却也没甚么。”她目光掠过侍女奉上的衣裳，目光中倒是掠过一丝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