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指甲和猫(2)[第2页/共3页]
1972.8.22.彼苍.×〇
“你如何不消指甲尝尝你本身的病呢?”我多余地问了一句。
真没想到他会采纳这类死法。我们坐待局势的生长,因为到时候他的支属来了必定要向单位“讨个说法”。在我们看来单位上并没有任何任务,谁也没有任务。但我们还是做了些筹办,比如抚恤费的题目——如果他的后代没满十八岁的话,他们能够按月支付三十块钱。但两个月后我们却获得确信,他在别处没有家,他没有结过婚,天然也没有后代,并且幼丧父寺。
这时有人来找我体味单位上安装内部电话的环境。绍振国很自发地让到一边,但他一点也没有要分开的意义。我对他说,本本就像阿谁模样,没有需求重新盖过,我忙得很,叫他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事情。
我把毛毯和选民证交给他,要他务必在投票的时候参加。
固然我自以为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想到不久前睡这屋的人已经死了,还是多少有点胆怯。并且屋子里的霉味和肮脏的尘垢,老是让我想起渐渐阴阴不苟谈笑的绍振国。
我看出他仿佛有甚么话要说,我便第一次有耐烦地等着他。他推了一下竹竿,门关上了。
我干脆翻身下床,看别的处所另有没有日记本。用他本来撑门那根竹竿捣了一阵,又掏了五本出来。让人泄气的是内里写的都一样,还是叉和圈。只要此中一个本本上多了“备战、备荒、为群众。”几个字。但同时我又发明,本子上每到年底,有多少个叉和圈都有统计。并且越到前面几年,圈越来越多。我想起本身和他打的几次交道,他是打圈还是叉呢?第二天我归去把本身的日记找出来和绍振国的日记停止对比。宣布他下岗那次是如许记的:
我感到有一种东西正在他身上迟缓地产生感化,他的身材将会越来越轻。这类感受非常锋利,使我一下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
开端清理油库时,绍振国喂的那只老猫还在,但从第二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它了,它也像绍振国一样不声不响地消逝了。
我说:“有个本本就行了,表示你学习过了。”
有一天早晨我刚睡下不久,就闻声内里的席子哗啦地响了一声,仿佛有人在取甚么东西,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我当即想起曾经听过的传说,是不是绍振国返来收他的足迹来了?传闻人死了都要收足迹,要把在人间留下的足迹都收走才气过得了“何如桥”。我睡意顿消。过了没多久,屋子里又窸窸窣窣地响起来。听了一阵,终究明白是耗子。开灯一看,一个红色的条记本躺在屋子中间。我怕染上鼠疫,没敢用手去翻。我用一根细铁丝把它扒开,纸已经发黄了,上面画的标记让人莫名其妙。这明显是一个日记本,因为有日期,是1972年的,但日期上面不是写的汉字,而是简朴的圈和叉。
“我想请你帮我探听一下,哪个处地点收指甲?”
“我晓得,药对我是不会起感化的。”
“嘿……嘿,归恰是队上发给我的。”
他们说,“他还很有点经济脑筋呵。”
“绍大炮你是不是抱病了?”我问他。
他奥秘地移开脑袋,从枕头上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内里装了:半袋令人作呕的指甲。
那只猫坐在门口晒太阳,一副心逸日休别无所求的模样。它已经老了,它四周不时飘舞着从它身上脱落的绒毛,这些绒毛很轻,没有一点光芒,以是在氛围中很难让人发明。绍振国躺在床上,他在门上绑了一根竹竿,另一头搭在他的枕头边,看模样是为了便利睡在床上开门关门。我还没走拢他就把门拉开了。